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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在智家门馆里念书的,谁能不知道桑陵这个新来的胖姑娘?就算不知道,被曹五郎那么一闹,也都该知道了。

桑陵并没有回这话,倒是姑姑轻笑了两声,问荀进,“那我们阿陵在里头听学可认真啊?”

“嗯。”荀世子应了声,语气却依旧显得不咸不淡的。

桑陵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说那第二句,直接坦言认真听学不就罢了?本来智家门馆里也有些不成文的规矩——虽是男女同校,可女学生和男学生之间基本不来往,就是去青山寺用膳午憩,也都是分开去的。

要和东侯夫人暗示二人没接触过,才是正经说法罢。

“阿进在学中从来两耳不闻窗外事,还是头回听他说起哪个姑娘呢。”东侯夫人打趣道,又笑望向桑陵,一副媒婆做亲看热闹的模样。

这妇人倒也直接,头一回见桑陵,两句话就摆明了车马。

可她的心底却并不好受,纵然在这时代,自己的年纪是可以看夫家了,可她私心觉得未免孟浪,她是没接触过情爱的,原桑陵更没有。而且对荀进、荀家……这不才认识嘛?东侯夫人就暗示得如此了,是不是有点太直接了。

余光中又下意识地瞅了桑凤娥一眼,姑姑往前倒是隔三差五的往东侯府去说话,难道是姑姑早给她相中了荀家?

荀进就没有再和自己的母亲解释了。桑陵也没有想着接话,要是东侯夫人再问下去,问她儿子是怎么注意到桑陵的,难不成还要将门馆霸凌的事抖落出来?

好在调侃的话也就止步于此了。

几近巳时,日头高升,户外已是有些热起来了,举办这场赛马会的昭玉夫人想得也周到,早两刻便安排给众人备下遮阳的器物,众位贵人身后随有奴仆打扇,又奉上了清凉止渴的瓜果甜水。

桑陵就在东侯夫人边上连连喝了好几耳杯的水——

而后终于憋不住要去净房。

这时候要在外头上厕所,说起来也是件很羞耻的事。

几个奴仆领着她到溪边,在芦苇丛后头寻了一处空地,铺上席子,压住灰,搁了香炉,驱赶蚊虫,雅女最后捧了恭桶和白布过来。

她的曲裾裙尾还得由两个婢子托着,才能蹲得下去。

……

“就,就没见着曹五郎如何她了,我没睡,真没睡。”

桑陵正从溪边回来,路经一片林子时听着一道熟悉的声音。

可不正是那丘函?

她随即屏退伺候的奴仆,只留了雅女一人。才靠过去几步,层层枝叶被猛地揭起,风将她的额发一同吹乱,一抹高大的人影现于眼前。

倒都是认识的人——

“你怎么在这?”聂策微微皱眉,盯了眼她脸上覆的粉。

“我——”她小心反问回去,“你又怎么在这?”

这会场上的儿郎们正赛着马,他不也是其中一员吗,怎么到这里来了?难不成也是来解手的?

“我和人说话,你不是听着了吗?”

桑陵就怔了一下,“没听清楚,只是听声音熟悉,好奇来看看。”说完,就和丘函无声打了个招呼,见他筛糠似的抖了抖。

不会又是一场霸凌罢?欲要责问的话到嘴边,她却不觉噎住了——才瞥到这少年腰侧的长剑上。

怎么说这位也是真刀实枪操练过的武夫,和门馆里那些个细皮嫩肉的学生们不同。从前有高恒在、或是在学房里,和他对起话来都还好,也不见他多凶狠,可现在这副装扮,着实是瘆人得紧。

就顿了半天,才结结巴巴地问了句,“你不是在,在欺负他罢?”

“我欺负他做什么?”聂策疑惑地一皱眉,随即望着了身后的人,“丘少舟,我欺负你了吗?”

“没,没有!”丘函圆滚滚的脑袋都要埋进胸里去了,“聂侯,聂侯是在同我问话呢。”

就跟军训中被教官训话的学生崽子一样。届时林中一阵凉风袭来,桑陵只能“噢”了声,尽管心里还是信不过,但也没敢再多问下去,就算真是一场霸凌,她也不能帮着伸张正义的,自己都还算是个弱势体。要是有高恒在,或许还好说,他和聂策之间倒还有些交情,可现在就他们这几个小孩。

就只得抿了抿嘴,识时务者为俊杰,预备告辞。

“不问了?”聂策却开口留住了她。这略带痞气的表情,好像和之前那曹五郎都没什么区别,也就脸生得周正些罢了。她下意识地避开视线,“不问,你们继续。”

聂策的目光就定在了她后退的脚上,嗤了声。“且不是什么不能说的,我让他看着学房里头罢了。”

说到这儿,桑陵才后知后觉将听到的话提上脑海,那句“没见着曹五郎如何她了”里头的“她”,是说的自己吗?

泰半就是了。毕竟聂策同高恒关系好,表哥也同他说过要有个照应。

“你放心,以后他不会找你麻烦了。”面前的人再对视过来。

话里也没点明是谁,两个人却都心知肚明。桑陵双唇微微蠕动,再回味起这段时间来,曹信和钱邵倒是没再来找过她的麻烦了,从前她还只当是自己坐远了才躲过这一劫的。

原来还是有这么个侠士。

就赶紧扯出个自以为很真诚的笑来,“谢谢你啊。”

又是这句话——聂策哽了一下,他还真不是为了听道谢才同她交代这些的。不禁就解释起来,“我同你说清楚了,我这是因为阿满兄才关照你的,你莫要多想。”

多想什么了?树下的胖少女闻言也没敢动,视线一转,又瞥到了那壮实的随侍身上,这主仆俩的腰间都配了剑。她是在和谐社会下生长的人,还没直面过这些冷兵器,同他待得越久,胸口的起伏就愈加剧烈。

“我知道了。”就只好生硬地回答。

“嗯。”聂家郎点了点头,似乎才终于满意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