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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座这一出,自然引起了一众人的关注。

上午学房内人没到齐,尚且安生度过半日,等桑陵与班乐、代成君从青山寺用过午饭回来,人一多起来,闲话也就自然而然起来了。

尤其几个五陵少年,见着个身形厚实的女儿家落坐后头一众男儿之中,想不留神也难。

头前是碍于聂策还在,才不敢将那些调侃的声音摆到台面上。等到了学中休息,聂侯去了趟净房,夫子也不在,学房里头几处打闹,几处追赶——这个年纪的孩子精力充沛,总是停不下来的。

半下午没见聂策和这桑家女儿有过交流,几个少年便无所畏惧了起来。

“头前难留神,今日才知真是百闻不如一见。”青袍少年一面说,一面打量上桑陵。

饶是桑陵再专注,这刻意放大的声音也实难屏蔽。

“学房里就没见过这么肉实的姑娘,看来传闻不假。”议论声并没有停息,不知谁讥笑了几声,又有人忽然说起来,“年前你们听着曹五郎的话了吗?”

“知道知道,是说求亲的事罢。”

关于曹家母子上门议亲的那段回忆,至今都还萦绕在桑陵的识海之中——她本人是必然不在意的,可奈何原主的情感太过浓郁,让她每每想起,胸口就似被一团泥沙堵住,只能通过急促的吐纳才得以排解。

“说是头母猪。”

这一句声调倒是终于放低了,可也最为刺耳。

学房一隅登时响起一阵大笑,几个年纪不大的男孩说得眉飞色舞,不知是当真在笑话她,还是单纯觉得刺激好玩。

她便抬头深吸了口气,早春京畿地的空气里还带着些寒意,一经入肺,所有情绪就都能被压制下去。

……

今日大约是特别点背,到了下学的时候,高家马车都迟到了。桑陵就在台榭上站了一会,眼瞧着子弟们纷纷出了门馆,时不时投来几道上下打量的视线。她便没有再驻足下去。

“你怎么回来了?”

才刚往席子上落座,身后一道声音传了来。

“你怎么没走?”她回首见是聂策,轻声回问。

“这会道上马车正多,我的玉狮子跑不开。”聂策就背靠凭几,腿往书案上一搁。

“玉狮子?”

“我的马儿。”案几后的儿郎一边回答,一边昂首伸了伸脖子,活动开久坐的筋骨。

桑陵就徐徐转回头,忽地回想起第一日见这人,就是骑着马来的。这个聂家郎读书虽说不上多上进,但从不迟到,学中也挺安静的,不见闹事,倒和那几个子弟大相径庭。

两三句对话完,二人便各自沉默下来,桑陵转回身支颐发呆,聂策便又换了条腿搭上书案。

“你听着那些话就不生气吗?”他忽然又开了口。

没头没尾的问题,桑陵却也知道他在问什么。“你那会不是没在吗?”

“回来时听到了一点。”

所以是早就回来了,不过在窗外偷听。她哂然一笑,“我生气了又如何?”

总不能在学房里闹起来罢。就算闹起来,她一个女儿家又如何惹得起那一群少年郎?

“你要是觉得心里不好受,我帮你教训他们。”聂家郎稍一偏头,表情显得正经几分。

但前头的人也没有瞅见,女儿家微微放了扬起的嘴角,面色一如既往平淡,就好似一泓平静的水面,“我不生气,你不用帮我。”

“他们都那样说你了,你不生气?”聂策显然不解。按着他自己惯来的脾气,遇着这样的事,肯定是要当场就还回去的。

“别人要怎么说,我管不了,我还有自己的很多事要做,忙不过来呢。”桑陵就微微坐直了身子,望着漆红的书案嘀咕道。

桑家女儿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隐忍的意味,仿佛心底就真是这么想的一般。

学房中一时再陷入沉寂,没听到聂策的声音,桑陵忍不住要回头去看,却听台榭前传来几声呼喊。

是成媪和雅女。

便起身理了理衣袍的褶皱,回头轻声道,“谢谢你。”

“谢我什么?”聂策姿势依旧懒懒的。

“谢谢你想着帮我。”

他禁不住哼了声,侧头看着了窗外,“我那是看在阿满兄——”

话尤未了,再扭头回来,却见那胖女孩已是走到前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