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这里么?”夏油杰说,“作为居住的场所,应该算不上差劲吧。”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里所听到的内容。
五条悟已经是卧龙了,夏油杰更是凤雏一个。
这俩是同时被什么罕见的病毒感染导致突发恶疾最后进化成神经失常需要关进院里治疗的神经失常患者了吗?!
可即便是这样,他们去找夜蛾校长霍霍不行啊,在我面前发病是专挑软柿子捏嘛。
“什么叫作为居住的场所?”
“唔,如果是从专业的术语上定义,应该就是人类长期居住的,较为固定的场所吧。”夏油杰竟然还颇为耐心地解释了一下,“非专业的话,应该叫‘家’。”
我摁着青筋暴起的脖颈,强忍住一拳囊上去的冲动,忿忿地在沙滩上走来走去。脚边还有碍事的贝壳,我想都没想就飞起一脚,直接踹出来个大坑。
“我根本就没想住在这里,干嘛要问我喜不喜欢,谁要把这里当家啊!”
“就算这玩意儿从金子里蹦出来,也没有这么强买强卖的。”我指着别墅,大声喊道,“没经过我的同意,谁也没资格强迫我住进去。”
夏油杰一言不发地听着。
“换作是你,会愿意被这么莫名其妙地关进去吗?!”
“也可以啊。”他眯起眼睛望着那栋别墅,思考过后,微笑着说道,“你要是觉得一个人住着无聊的话,明天我就也搬进去和你一起吧。反正狱门疆里能同时存在两个人。”
我睁圆了眼睛眼睛:“哈?”
“这个是重点?!”
为什么他们两个都喜欢混淆视听,模糊我最在意的部分,然后装作什么都没明白过来似的,试图用一种狡猾的方式溜过去。
这是人干的事么?
他这话一说出口,就把我即将脱口而出的问话给噎了回去。
本来我是寄希望于既然五条悟跑路,那看起来稍微成熟点的夏油杰出现会给个解释的。
不说能说服我彻底谅解他们的这种可疑的恶劣行径,但好歹也要交代一下,过去几个月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为什么要一见面就把我关狱门疆,还有到底为什么要让我长期住在这里。
然而,一打照面,我才发现,夏油杰好像也不是很正常的样子。
早直知道记忆融合能把他们搞成这副鬼样子,我就该诅咒他们这辈子都想不起来。
如果直接恢复成三周目时期的那种白纸一张,那我到现在指不定有多省心呢。
但出狱门疆的办法掌握在他们两个手里,就算吵架也不是现在这个时候,真要算账,还是要等出去的时候会比较方便。
于是,深呼吸平复心情,我伸出两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盯着他诚恳地说:“杰,悟他大概是六眼用过头,所以脑子被烧坏掉了,才会做出这么奇葩的事情。”
“但是,你还是神智清醒的啊,不是么?”
“嗯......”他点点头,眼神停留在我的脸上,目光过分的专注,似乎是有在认真倾听,并为此产生些许动摇的感觉。
“所以说。”我再接再厉地继续道,“要是你们真的有什么迫不得已的理由需要我待在狱门疆里,说出来,我也不是不能配合。但是没有的话,你是不是应该把我放出去呢?”
“是不是呢?”
我仰着头,在等他回答。
然而,夏油杰的注意力却已经在下移。
鸢紫色的眼睛微暗,幽深的目光落在我的衣襟上,伸出手摩挲着领口的花纹,他低声问道:“百合,这件衣服,好像不是你的啊。”
“里面的衣服好像是你失踪时穿的那件,但是已经很破了啊。”
低头看着自己因为激动而略微松开的女士长衫,从刚才的高度差和夏油杰的视角,应该刚好能看见漏出来的水手服上的破洞。
我一愣,随即拉了拉衣服,向后退了两步,摸着后脖颈,不自在地说:“确实不是我的,只是随便找了件外套披一下而已。”
啊啊啊啊啊!!!!即便这不算走光,但是严肃的对话中途跑到这里去,也够尴尬的。
但是夏油杰似乎不打算放过这个话题。
“在你不见的这段时间里,除了悠仁,身边还跟着的另外一个人是两面宿傩吧。”夏油杰的眼神垂到几乎要拖到地上的下摆,温和地笑起来,说道,“这件衣服,是他的吧。”
“.......这件事又说来话长了。”
“不方便说么?”夏油杰问道。
我抿了一下唇,想起那家伙,又是一阵烦躁。关于定下束缚的事情,我没办法告诉他们,甚至连暗示都不行。
而且我问他的问题,他都没回答我,那现在我凭什么要回答给他听。
于是我转过身,用一种很搪塞敷衍的态度说:“也不是不方便,只是也没什么好说的,就只是刚好借他的衣服穿一下而已。”
“但是不怎么合身呢。”夏油杰凑过来,捏着袖口处的被雪打湿后干涸而形成的水渍,微拧着眉,带着一点不赞同的语气,“而且还脏兮兮的。”
我:“........”怎么会有这么强烈的,小时候跑出去和朋友疯玩,结果回家之后被妈妈抓个正着的既视感。
两面宿傩身高两米,足足比我高出了三十公分,他的外套给我穿当然不可能会合身啊。
而且我还是穿越回千年前,没过多久就是和原装宿傩生死相搏的场景,就是在再干净的衣服套在我身上,也会变脏的吧。况且我现在又没有无下限。
“这么穿着很不舒服吧。”夏油杰轻笑了一下,拉过我的手,朝别墅走去,“正好衣柜里全都是你的衣服,没有人动过。”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奔波,百合,我想你也累了,不如先去洗个澡,到时候我们再说,怎么样?”
“等等,话还没说完呢。”我不想就这么被他混过去,不甘地回拽他,固执地说,“你还是现在欠我的解释讲清楚。”
他停下脚步,用一种带着无奈的眼神看过来,然后把我刚才搪塞过的话重复了一遍:“这件事也说来话长。”
“我人都已经在这里了。”他像投降似的举起双手,微笑着说,“你总不会是担心我逃跑吧。”
“难说!五条悟就跑掉了。”
“那我不会跑的。”他神情平静,淡淡地说,“这点,你放心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