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快把我们放出去。情况不明,最怕迟则生变。”
大掌柜看韩翊不紧不慢地逗着他的样子,着了十万的火急。
“大掌柜,躲开一场杀戮不好?求生可是人的本能。”韩翊比他还要急。
“你小子知道个毛,还世家子呢,读过史没?不说远的,就周天子在的那阵,各国间打过多少以少胜多的仗?
王上要取荥阳城,我们这些人存在的价值,就在于助王上四两拨千斤。不然养我们干啥?”
大掌柜说话前所未有地直接。
韩翊一刀劈开大铜锁,刀口都崩了个大口子,口子靠刀背处,还裂了条大缝。
他看了眼其他被装在精铜笼子里的同伴,吐了吐舌头。
出了笼子的大掌柜二话不说,直接从韩翊头上拔下发簪,插进铜锁的眼子里捅了进去,拨拉了几下,不到眨眼的功夫,铜锁就掉地上了。
不多时,跟大掌柜他们关在一起的就都重得了自由身。没等韩翊反应过来,他们像猫儿一样,悄无声息地朝林子更深处跑去,顺带把韩翊也拉上了。
韩翊一想起林子深处那处孤零零的小屋,还有小屋下被巨量石头活埋的景家人,心里就非常地不舒服。
但是,大掌柜带着大家进了密林深处不远时,就停了下来,用韩翊看不懂的手势整合了下队伍后,就带着大家从另一个方向往山下的大路上跑去。
远远处隐隐约约地看得到人影时,大家伙才停了下来。大掌柜走到韩翊跟前,问他,
“知道我们为什么不继续往更远处逃不?”
韩翊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要不像楚军军市令那样往林子深处去,再经历一次小屋历险,怎么都好。
“我们手上没武器,还有人受了不轻的伤,要遇上厉害的凶兽什么的,连尸骨都别想落个整。”
大掌柜指着路上的人接着说道,
“他们就不一样,他们有粮有金镒,还有武器,最重要的是,他们有真得不能再真的关传。
能走大路,谁还去与禽兽为伍?”
韩翊听懂了,他们是想干一票,把想抢的抢到手,顺便在歼敌之余借用一下他们的身份。一举多得。
不过,想做就做是了,干嘛跟自己说?该不会是?
“韩公子,我们这一行人,就数你的武艺还有应变能力最强。
看到没,路上那群人中,穿石青色襦衣那个,就是他们的头。
他的十八般武艺比赤狐也差不了多少,你去把他拿下,然后我们一起把余下的人放倒。”
大掌柜边说边递给韩翊一把短刀,一只陶瓶。
刚被周推他爹狠狠地使阴招用了一把,心里阴影无限大,还没有一丝一毫的缓过来呢,结果又被大掌柜用阳谋不得不再用一把。
求韩翊内心的阴影面积。
韩翊脸色铁青,接过大掌柜递过来的东西就往那头靠过去。
走了几丈远,韩翊再细细地观察了,确定路上那些人没有带猎狗之类的动物之后,借着树林的掩护再靠近了些。
突然,他闻到一阵排泄物的热腾腾的臭味,连鼻子都没顾得上捏,就闪进了林木异常茂密处。
“陈五,你说我们这次把那些个汉国的交上去,能得多少赏赐?”
“得了吧,别想了。没看到咱们头儿把他们往那头一放,连个看管的人也不放一个吗?
听懂行的说,这些个都是小鱼小虾的,费劲不说,还得不了多少好。
上头说了,要是谁把驸马爷抓到献上去,二百两黄金马上兑现。
你想想,你一百两我一百两,拿到手咱们直接回乡置办田产当富家翁去,谁还干这种提着脑袋的事?”
“驸马爷?哪来的驸马爷?没听说过王上有姐妹姑妈呀?”
“就是以前那梁掌柜的通房,后为嫌不好看没有记入项家族谱,嫁给羊记东家的那个,听说那人是个贵族,也是要体面的呢。”
……
韩翊再注意了下周遭的动静,方圆十丈之内都没有其他人在场。
而且这俩人说话专注得不得了,他握紧拔出来的刀悄悄地靠近他们,一刀冷不丁地扎进了其中一人的脾脏处,拧了一圈。
还没等他开始倒,就飞快地用刀把另一人的脖颈处深深地割了下去,直割得整个脑袋都耷拉了下来。
不待他脖子上的血喷溅出来,韩翊把他俩一推,两人就齐齐地头朝山下倒去了。
韩翊把刀在头一个人的身上揩了揩,不慌不忙地插入刀鞘,再拔下第二个人身上穿着的往身上一套,再搜下俩人的关传,按着山上草木倒伏的方向往山下走去。
韩翊早就看到大掌柜口中说的的那个石青色襦衣的人。那人很是讲究。
他让其他人围了个帷幕,然后不知在内里干着些什么,偏偏他手下的那些人,还得站在离他二十丈开外的下风处。
韩翊不敢再像对付前两人那样去对付他。因为大掌柜说过,这人的武艺不在赤狐之下。韩翊之所以能拿下赤狐,靠的就是出其不意。
对付他,自然不能用面对面肉搏的方式。
韩翊往四周一圈,在帷幄一处取下了一张弓,并背上了箭筒子。正在把身上袖箭喂了毒的箭头子往羽箭最前端绑时。只听得帷幄内的声音停了下来。
韩翊立马上树,只见内里两男子正在往身上着衣。一男子生得像景亭长一样地魁梧,另一男子则很有几分女娇娘的妖娆妩媚,如果不是嘴唇上有胡须脖子上有喉结,隔着这么远,韩翊还不一定一眼就能看出他是男子。
等到那大汉抬头时,韩翊一箭射出,直向那大汉的胸膛处飞去。
当然了,韩翊这支箭,可只是简单的羽箭。那些个一箭封喉的毒,得来非常地不易,得留到关键时才能用。
妩媚男子一声尖叫,那大汉却下意识地用手一把抓过。韩翊飞速地搭上第二箭正要射时,却见那大汉抓羽箭的手肿得黑亮,眼神中净是不可置信,他用指着那妩媚男子说,
“你个贱人,枉我平日里对你百般关照,你竟敢……”
还没等他说完,他从手到脸,整个人都肿得黑亮黑亮的。只见那妩媚男子用手巾包着手,一把把他推倒,说道,
“我是虞家的。要怪,就怪你我各为其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