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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收拾好自己,彩叶便端着水走了进来。

“我打了水,你先洗漱吧,你头上这伤……没事吧?”

阿鸢抿了抿嘴,“多谢,我头上的伤是个意外,看着严重罢了,没什么大事。”

“你有药膏吗?我这有一些……”

“娘娘刚刚赏了我一些,谢谢你了。”

干巴巴的说完上面几句话后,屋内安静了下来,一时间只有洗漱的轻微的水声时不时的响起,两人都没再开口说话。

阿鸢想到刚刚那个场景就觉得尴尬,不知怎么开口。

宫女与侍卫私相授受,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全看主子怎么想。

若遇上个好主子指不定心一软就直接下旨成全了,之前也不是没有过先例;但若主子不好说话,按宫规处罚,轻则两人都被重罚一顿,重则命都有可能保不住。

很明显,王婕妤绝不是前者。

彩叶心里也清楚做这事以后被人发现的后果,但这感情不是她能控制的。

喜欢了便喜欢了。

她与周烨是青梅竹马,两人同是一个村的,家里兄弟姐妹都多,父母养不起那么多人了,只好自己出来另谋生路,刚好赶上太子府招人,于是二人便一同进太子府,她做婢女他做侍卫。

从府里到宫里,多少年的情分了,做奴才很难与家人相见,对家的思念无处宣泄,因此他们两早就把对方视作亲人一般,互相爱慕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听着彩叶已经略带哽咽的声音,阿鸢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也知道,做这种事一旦被发现王婕妤肯定饶不了我,但我没办法,我控制不住……我们家都在南方那边,我们都回不去,更别说与家人见面,刚刚进来时我们都还很小,我一个小女孩,什么都没有,谁都能给我脸色看,我还经常想家,想爹娘想兄弟姐妹,还会哭,他就冒着被主管发现被惩罚的风险,隔三差五来找我逗我开心,给我买糖吃,每一个我难过的时候都是他在陪着我的……”

“我能理解你,彩叶,但是你这样不是办法……”阿鸢轻拍着彩叶的肩膀,似是无声的安慰。

其实听到这,阿鸢反而有些羡慕彩叶,真好,她还有个相熟的人,还有父母亲人,还能有家回。

“我、我都知道,但除了这样,我又能做什么呢?”彩叶苦笑道,“找王婕妤坦白向她求恩典吗?”

怕是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二人心里都明白这个道理。

“你之前绣的那些物件……”

说到这,彩叶脸上泛起一抹淡红,“嗯,是给他的……”

既然都已经坦白了,索性也都没什么好隐瞒的,彩叶将关于自己和周烨的事情都与阿鸢说了。

包括以往多次偷偷跑出延福宫与周烨私会……阿鸢也没想到,彩叶居然那么大胆。

这些事情她已经憋了太久,好的坏的都是她自己憋着,同时还要小心翼翼地瞒着别人不让人发现,如今终于找到一个宣泄口,她恨不得一口气全发泄出来。

“你把这些都与我说,不怕我转头向王婕妤告发你吗?”

彩叶微微一愣,“怕,但我想赌一把,赌你不是那样的人。”

“那你以后准备怎么办?就一直这么着?这太危险了。”

“他说他等我,等再过两年我出宫了,他就娶我。”

说到这里,彩叶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他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阿鸢看着彩叶脸上幸福的笑容,勾了勾嘴角,这也算是有盼头,挺好的。

突然彩叶紧握她的双手,哀求道:“阿鸢,今晚我和你说那么多,不是为了什么,我们相处了将近一年,我知道你是个很好很好的人,我不奢求你能帮我什么,但是我想求求你,替我们保密……”

“你放心,若是有朝一日被发现了,我就是赔上自己这条命也不会连累你……求求你了阿鸢!”

她都这么说了,阿鸢还能说什么,她们同吃同住那么久,彩叶平日里也帮了自己不少忙,她阿鸢不是那等乱嚼舌根的小人。

于是便点了点头,“我不会乱说什么,但是你也要小心,若是被别人看到了,怕是……”

后果没明说,但二人心知肚明。

“嗯嗯,今天是个意外,自从皇上登基我们进了宫以后,我们就很久很久才见一次面了。”彩叶猛地点头,她和周烨二人都明白他们现在做的事情有多危险,于是商量好了只在合适的见面,往日也都会在人烟稀少的地方悄悄见面,今日这样是个意外。

想到这里,彩叶内心还小小的舒缓了一口气,还好是阿鸢看见了,不是旁人,这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彩叶一双眼睛亮晶晶的,许是因为刚刚哭完,眼睛有些肿但是水汪汪的,水雾中透出真诚的感谢之意,“阿鸢,谢谢你。”

阿鸢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多说无益,反正她能做的已经做到位了,若再有什么事,她也帮不上什么忙。

希望彩叶能如愿吧。

“赶紧睡了吧,时候不早了。”

一夜无梦……

隔天一早,阿鸢醒来时已经不见彩叶的身影,她心里估摸了一下,彩叶应是去见了她那竹马周烨。

昨日还说现在已经见得少了,今日却又……

唉,随她吧,反正今天是赏花宴,应当不会有人注意到什么的。

随意吃了早膳,阿鸢就拿着给阿月准备的东西踏上了去花房的道路上。

花房在皇宫的西南角,这里平常人就很少,现下宫里有大活动,来这的人也就更少了。

别看花房这条路人少,但是石子路周围该有的植物不比御花园的少,并且因为人烟稀少的缘故,两边的竹林小灌木丛郁郁葱葱的长得格外茂密。

现下正是春天,一年之中最好的时刻,天气晴朗舒适,百花齐放,走在这样一条小道上阿鸢只觉得全身心都放松了下来,于是走着走着步伐就愈发的慢了下来。

她好久都没有像这样能在般自然清新的环境下一个人待着了。

就在她还沉浸在周围的绿意之中时,一旁茂密的灌木丛里传来几分奇怪的声响。

似水声,又似爱人之间的低喃。

一系列暧昧的声响,让未经人事的女子脸红得不行。

阿鸢没亲身经历过这些,但连着跟了两任嫔妃,说完全不懂这些肯定不可能。

有了昨天的尴尬经历,这会阿鸢是怎么也不会再好奇了,只想着赶紧离开。

正当阿鸢准备快步离开时,却听见那传出几声熟悉的声音:“昨天走得匆忙,忘记把这个给你了……”

乍一听到这熟悉又陌生的声音,阿鸢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怎么能连着两天撞到同一对人。

彩叶这胆子也忒大了。

还没等阿鸢腹诽完,远处就传来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