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张飞在场的话,看到刘备手中所拿的帛书,他就可以看到帛书上面很清晰的写着:我等奉主公之命,遍访阳都,寻得一垂髫童子,名为诸葛亮。其兄弟三人,姊妹二人,均寄住于伯父名士诸葛玄家中。其父诸葛珪,现任泰山郡丞。
原来,刘备当时虽然对关张二人说过了,诸葛亮、庞统年幼,而且不知居处,但他心里还是抱着一丝希望的。他悄悄派出两队心腹人马,一队前往襄阳寻找庞统,另外一队前往阳都寻找诸葛亮。
结果,寻找庞统的人还没有消息传到,反倒是寻找诸葛亮的人先把消息传来了。·
对于这两个为他和他的理想而死的军师,刘备内心是感触极深的,很想现在就把人弄到自己身边来,却又担心手下之人与这俩人的亲属发生冲突,更担心自己的行动会让俩人产生反感的情绪。所以,连刘备自己都不知晓,找到这俩人之后要怎么做,他给的心腹的命令只是找到人,然后暗地里保护起来便可,不得打扰对方的正常生活。
就在刘备正处于狂喜之中的时候,突然,无尽的悲凉、欣喜、感慨从心底迸发出来,就像一股洪流,直直的冲击上了他的心脏。滚烫的热血瞬间上涌,似乎要找到出口,然后喷射出来,却又在咽喉部位,聚集成团,直接让他无法开口,无法呼吸。
他的意识似乎瞬间飞到了无尽的虚空,在他的面前,慢慢地浮现出一个影子。随着影子的渐渐清晰,一个与他长相一模一样的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这人脸色淡然,似乎对所有的一切都毫不在意,真正的做到了喜怒不形于色,但眼神中却透露着悲天悯人的神采。
两人就在这无尽的虚空之中静静相望。
此时此地,天地隐匿,万物皆空,只剩一片苍茫。
无数的信息接踵而至,一个比一个闪耀,一个比一个响亮。
“臣本布衣,躬耕于南阳,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先帝不以臣卑鄙,猥自枉屈,三顾臣于草庐之中……”
“水咽波声,一江天汉英雄泪;山无樵采,十里定军草木香。”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
“三顾频烦天下计,两朝开济老臣心。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千古文笔出师表,一腔忠义八阵图。”
“只因先主丁宁后,星落秋风五丈原。”
“军师一直在笑,丞相却常常在哭……”
“成都到西安高铁只需要四个小时,丞相却足足走了一生。成西高铁票价定在了263元,那是因为丞相护佑的大汉灭亡于公元263年……”
“亮,再不能临阵讨贼,悠悠苍天,何薄于我……”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即使作为丞相想要讨伐的曹魏一方,我也希望丞相能赢……”
……
这无数的信息,有诸葛亮自己的文笔,有古人的感叹,有今人的唏嘘,甚至夹杂了无数现代营销号的煽情……
最后,所有的信息全部如同一颗颗璀璨的星辰,燃烧、闪耀、消散……化作无数星芒,组成了一句话。
“丞相,保重啊……”
这句话瞬间便闪耀了七百六十万次。这七百六十万次闪耀,是全军将士心碎的呐喊,是无数人听到这句话时的感慨,更是来自后世的肯定……
刘备瞬间泪流满面,对面站着的与他一模一样的人脸上的神色也是第一次出现了变化。
这神色,有惊叹,有感动,有恍惚,有震撼,有理解,最后便是……释然。
他悄然一笑,将双手按在了刘备双肩上。
然后,他的身体就像刚才的那些信息一样,陡然消散,成为点点星光,融入了刘备的身体。
刘备一瞬间清醒了过来。
他心中的无数复杂的情绪已然消失,窒息的感觉也不复存在,整具身体似乎沐浴在清风之中,舒适而又凉爽。他感觉自己状态前所未有的好,似乎有什么桎梏被完全打开了,头脑更加的清醒,就连武艺都好像变强了一些。
刚才应该是原身最后的意识吧!自己的意识穿越千年,与他融合在一起。从那一天起,刘备便是他,他便是刘备。虽然融合并非取代,但两股意识的理想、观念毕竟还有所不同。
原身的那些不同观念组成的意识,脱离主意识,悄然躲在了刘备身体的某一个角落。或许是想要抢夺身体的控制权,或许只是想要作为一个观察者,静看世间变化。
这次诸葛亮消息的出现,改变了这一现状,原身的意识,看到了诸葛亮的全部信息,尤其是那句“丞相,保重啊”的七百六十万次的闪耀。这让他对两人的融合再无芥蒂,心甘情愿的加入了由二人组成的全新意识。刘备也得以完全的掌控了现在的身体,从此再无任何隐患。
刘备按住自己的心口,喃喃地道:“我即是你,你即是我!他是你的丞相,也是我的孔明啊!”
张飞急匆匆地赶来,一来就看到了泪流满面的刘备,不由大惊,赶紧上前道:“大哥,怎么回事?你到底收到了什么密信?吴吉那小子说你在房内又哭又笑,把他吓坏了,是否是二哥那边有了新的消息?难道二哥战败了吗?”
一串问题像是连珠炮一般从张飞嘴里蹦了出来,把刘备的思绪瞬间便打断了。
“这个臭小子,实在是太煞风景了!还有那个吴吉,一直都觉得他很靠谱的,现在也做出这等不靠谱的事情来了,是不是该放他下去历练历练了,给个军侯怎么样,是不是小了一点……”
刘备心里想着,随手擦掉脸上的泪水,回答道:“三弟无需忧虑,为兄无事,以二弟的能耐,贼军如何能伤得了他,相信很快就会有捷报传来了!为兄只是得到了孔明的消息,想到他为我大汉基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态度,最后还病死在征讨的路上,不由心下哀伤而已……哦,现在他还是个垂髫小儿,尚未取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