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的争吵没有停止过。
但是毕竟力量悬殊,那些书生们人多势众,再加上还有新郎新娘两家这些搅屎棍,赵家人的声音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但是他们一直在坚定的反驳着,他们所有的话都没有落地,反而被书生一字一句的记在了心里。
书生的心被赵家人给温暖了一下,其实书生对赵家人一开始也是有偏见的,他的父母还有周围的所有人,都说赵家人不受人待见,赵家人是毒瘤,赵家人爱管闲事。
所以,书生从来都没有正眼看过赵家人,只是跟其他书生一样,对他们避之唯恐不及。
现在,自己的父母则是茫然,又不赞同地看着他,自己的师傅,自己的那些师兄弟们,用着厌恶的眼光看着自己,用着自己读书人的权利,颠倒着黑白,想要毁了自己。
真相在他们的眼里也不值一提。
这个世界可真是够破烂的。
可是怎么办呢,为了赵家人这些帮自己的人,为了这点儿微不足道的光,自己居然有了继续下去的勇气,甚至觉得很值得。
自己可能是疯了吧。
书生自嘲的笑了笑。
……
白胡子老头,脸上布满了皱纹,一双眼睛里没有教书育人后明白世事的通透,反而是布满了世俗的混浊和无边的欲望,胡子花白且长,可是它能够遮住这位老头充满褶皱的下半张脸,却遮不住他内心里满满的恶念。
和他对视的人,会感觉到一股猎物被盯上的寒意。
鹰钩鼻,紧皱的眉头,不满与挑剔厌恶的神色直直的对准了直到现在还在弓着腰行礼的书生。
礼不可废,先生是全村人的教书先生,凌云已经被书院的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收为徒弟,自然不能和别人一起再叫这个白胡子老头为先生了。
但是除了这一点之外,该有的礼仪是必不可少的。
白胡子老头听了自己学生的那些话,也觉得非常有道理。
至于赵家人说的话,几个目不识丁的粗鄙人,还不值当他为了他们的话而费心。
所以,他下意识的就给忽略了,他觉得自己的学生们说的都是对的,反而是这几个乡野村夫和村妇们不识抬举。
凌云他就是白眼狼,因为拜了比自己地位高的师傅,所以就对自己看不上眼了,就不尊敬自己这个师傅了。
先生,先生,说的倒是好听,心里指不定怎么想的呢,再说了,先生哪有师傅的地位高,权力大啊。
这就是在折辱他。
不能忍,绝对不能忍。
但是这大庭广众之下也不好去打他,先不说自己这张老脸丢不丢得起,就单单是新郎新娘家的面子上就很过不去。
他可是还指望着搭上新娘一家的线,到时候看看有没有把自己调到城市里的书院或者往上升一升的机会。
他现在可不能闹事,不然自己的打算就打水漂了。
至于那个孽徒,就让他鞠着吧,左右也不会有什么大事,自己已经够仁慈了,只是这么小小的罚了罚他。
有的人,自恋又普信,不想着自己需要怎么努力,净想着一些投机取巧的歪门邪道。
一旦出事了,他跑的最快,锅推的最干净,还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对着无辜的替罪羊指指点点。
以为别人好为由,进行着二次甚至多次伤害。
真是让人费解的脑回路。
怎么想的呢?
怎么做到的这么又蠢又坏。
书生的腰始终躬着,已经有了酸痛的感觉,额上布满了细细密密的小汗珠。
小汗珠顺着重力向下的方向,沿着额头往下滑了一段,从小汗珠变成了大汗滴,大汗滴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终于它承受不住自己的重量,脱离了额头,“啪嗒”一声,掉在了地面上。
晕开了一片小小的水渍,但是他没有办法先生不可不尊重,只要先生没有说起,他就不能起。
就当是还了先生之前教书的恩吧。书生在心里对自己说道。
谈七喜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扭来扭去,很明显,她又坐不住了。
当她的眼睛看到白胡子老头的时候,目光瞬间就被白胡子老头下面那一把浓密的胡子给吸引住了。
谈七喜不喜欢白胡子老头身上的感觉,她不想靠近他,但是他的胡子在那里一晃一晃的,又多又密,实在是太吸引一个对什么都好奇小宝宝了。
这样的胡子,在自己的家人们中可是从来没有的,至少谈七喜从来没有见过。
谈七喜:好想上去揪一把啊!
岁晏殊看到了谈七喜眼睛里的跃跃欲试,也看穿了白胡子老头的打算,他皱了皱眉,又看了看谈七喜渴望的小眼神,他想了想,还是妥协了。
岁晏殊把谈七喜从凳子上给轻轻的抱下来,然后对着谈七喜说:“去吧,做你想做的,多玩一会,不要手下留情,有事喊岁哥哥,我就在旁边不远处。”
说完,岁晏殊就松开了手,任由小丫头屁颠儿屁颠儿的向白胡子老头进发。
在她松手的那一刹那,月娘被眼前书生被逼迫的一幕刺激到了,她好像想起了什么不堪的回忆,神色已经变得有些不对劲了。
红色又重新翻涌而来,只是因为之前被压制过,所以仅仅只占了小半个眼眶,月娘的神志在癫狂和清醒中反复转换。
她身边的岁晏殊为了保证谈七喜的安全已经亦步亦趋的跟过去了,两个人之间只隔了不到三步的距离。
山鬼之前和大哥说完消息就看到了被大哥牵手手的月娘,他被刺激的眼都红了,差一点就要哭出来。
但是月娘是个女鬼,作为一个大男妖,在一个女性面前大哭多少有点儿丢脸了,所以山鬼干脆把头扭到一边,来个眼不见为净,一直都没有把头扭回来过,他根本就没有察觉到月娘的异样。
至于为什么可以对着谈七喜哭?
那就要说说山鬼心里的种族分类了。
山鬼心里的种族分类一共有三种:男的,女的和大哥。
作为单独一类的独一份地位的大哥,有点特殊性不是很合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