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始作俑者——黑辛莲,此时正在活动着胳膊和肩膀,缓缓从床上坐起来。
她虽听到了播报,但却对此连一点表示,乃至表情变化都没有。
直到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的眼前,她的脸上扬起一枚似是真心又似是假面的笑容。
“呀,就知道,你会找到我的。”黑辛莲笑眯眯,仿佛能以此掩饰她跑了的事实。
对面的男人,冷着一张脸,可着实是开心不起来,更笑不出来。
只见肖奕航的手上捏着一颗漂亮的红色石头,这是他刚刚才从黑辛莲的床边拿起的东西。
男人轻轻“哼”了一声,眼神从黑辛莲的身上略过,明显不想多看她。
“你啊你,你还真好意思说,我给了你足够的自由和活动空间,结果你跑了?
接下来,你别想着你还会有独自活动的空间了,除了上厕所,一天二十四小时都会有人看着你。”
肖奕航声音冷冷,一方面是真生气了,另一方面,也是上边确实给了指令,他违抗不了。
见状,黑辛莲原本还扬起的嘴角瞬间瘪了下去。
要是这么说话的话,那她就没有必要给对方什么好脸色了啊,都已经给她下最后通牒了!
“过分!”
“过分?”肖奕航瞪大了眼睛,饶是自诩已经很冷静和淡定的他都忍受不住地尖锐暴鸣了起来。
“你还说过分了?要不是你跑了,至于被这样看守吗?你以为我想这样看守你的?
罢了,现在跟你说这些也没用了,你自己好好想想,你到底干什么跑到这里来的。
待会我上层会问你的,你的行为已经让我们对你产生了极大的不信任了。”
捂着胸口,肖奕航总算是将自己内心的怒火也压制了下去。
不过,审问肯定是少不了的,他将手上的玫瑰花石头还给黑辛莲后便转身离开。
紧接着,外边就来了一个女警,专门负责看管着她。
黑辛莲只能无奈地耸了下肩,然后任由女警盯着自己。
虽说一点自由都没有,但是好歹没有限制她看电视玩手机,顶多就是不能出去罢了。
当宅女就当宅女吧,就是可惜,原本想去做的事情肯定是去做不了了。
而此时,外边正是深夜,静悄悄的时间点。
还没等黑辛莲有更多的自由时间,女警直接叫住了她。
“收拾一下吧,车马上就到了,要带你去了解一下情况。”
女警工作的时候一丝不苟,说话的语气也是冷淡淡的,脸上更是没有一点表情。
黑辛莲听到,浅浅“哦”了一声,换好衣服,将玫瑰花石头邀请函放在自己的口袋中。
正好,便到了别人来“请”她的时间。
熟悉的审讯室,熟悉的询问员,感觉距离上次来这里还只是上次的事。
这一路上,黑辛莲都没见到肖奕航,也不知道是不是真被她气着了,居然连见都不愿意见她一面了。
不过作为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这对她来说也算不上什么大的影响。
哪怕是坐在了审讯室的椅子上,她也依旧是一副笑眯眯的神情,仿佛这一切对她来说都不是什么大事。
将漂亮的红色玫瑰花石头放在审讯室的桌子上,黑辛莲熟轻熟路地撑着下巴,望着对面的审讯员。
“说吧,你们要问什么,其实你们大可以不问我,因为你们应该也知道了。
我会去复刻那个游戏里边的场景的,等我用电脑做出来你们去看不就好了,比我描述的肯定要清晰直观得多。”
还没等审讯员说什么呢,黑辛莲倒是先叭叭起来了。
直让审讯员觉得聒噪,像是直嗡嗡直叫的蚊子,只想一巴掌拍死那种。
“肃静!肃静!让你说话了吗你就说话?没让你说话不准开口!”
审讯员的威严还是毋庸置疑的,他对着黑辛莲一吼完,黑辛莲立马收起了笑容,闭上了嘴。
得得得,官方的人,惹不起还不行吗?那就悉听尊便吧。
黑辛莲虽然不说话了,但是仍然撑着下巴,一副似乎下一秒就能够打瞌睡睡着的样子。
面对她这副不庄重的样子,审讯员吞了吞口水,收紧了本来就握得死死的拳头,还是忍了下来。
“说吧,这次的无限游戏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播报说是仅一人通关副本,但是却通关了两个人?
你身上是不是有什么事,没有跟我们老实交代的?你最好是老实交代,不然让我们使用强制措施。”
这次,全球怪事最高级别审讯室的审讯员对黑辛莲可没有了多好的表情。
倒是也怪不了他们,毕竟作为他们严加监管的人却跑了,这不是明摆着跟他们对着干是什么?
对于这样的人,他们向来不心慈手软,尽管对面的人身份地位还算高,人长得也蛮好看......
“咳咳”了一声,审讯员赶忙收回了自己怪异的想法,工作的时候最忌讳的就是不小心想到其他事情了。
听着对面审讯员的询问,黑辛莲的眉头微微皱起,嘴里轻声地嘟囔着。
“有什么没跟你们说的?要是真要说有什么没跟你们说的,那就是......
咦,不对呀,好像不能说哦,说了你们会死的。”黑辛莲似乎才想起这点,歪了歪脑袋,表现得格外乖巧。
但这在审讯员的眼中看来就是知道点什么,但是就是不愿意说,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家伙了。
\"砰\"的一声巨响,仿佛雷鸣般在狭小的审讯室内回荡,打破了沉闷的空气。
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来自黑辛莲对面的男审讯员,他猛地一掌拍击在坚硬的木质桌面上。
那力量之大,以至于桌面似乎都在颤抖,岌岌可危,仿佛随时都可能裂成碎片。
他的这一举动不仅仅是情绪的宣泄,更像是在用行动展示着他言语中的不容置疑与绝对权威。
他额头上的青筋毕露,眼神如同锋利的刀刃,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其中既有不容挑衅的凶狠,又夹杂着一丝对未知的警告。
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即便是最顽固的犯人也可能感到一阵不寒而栗。
“注意了,你现在所处的地方是审讯室!”
“你最好明白,这里不是你逃避现实、隐瞒真相的避风港。
你心里清楚的一切,现在,就是坦白的时候。”
他的话语中带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仿佛是在宣告,任何试图隐瞒的行为都将无处遁形。
“我警告你,不要有任何侥幸心理。
在这个房间里,没有什么秘密是可以长久隐藏的。
如果你认为撒谎可以躲过追问的话,那么我告诉你,想都别想!”
男人说到这里,声音已经提高到了近乎咆哮的程度,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拳,砸向对方。
吼完之后,审讯室陷入了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黑辛莲大大的眼睛眨巴了两下,愣是没有一点吓到的样子,就是,看对面那审讯员的眼光有点像是在看傻子。
一时间,也不知道是黑辛莲该尴尬,还是那审讯员该尴尬了。
随着黑辛莲再问了一句,“你确定,你要知道?那你呢?你要是不想死的话,现在还可以出去。”
她是考虑了对面两个人的生死,但是那两人根本不带怂,两个审讯员齐齐郑重地点了点头。
“好,既然你们都不怕死了,那我就告诉你们吧,其实啊,是因为我......”
黑辛莲的话语中带着一丝神秘与无奈,正当她即将吐露关键信息的瞬间。
审讯室内的灯光却毫无预兆地熄灭了,一切陷入了一片突如其来的黑暗中。
与此同时,在连接审讯室的观察室内,监控人员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黑暗弄得措手不及。
他们面前的监视屏幕瞬间黑屏,观察室的照明也一瞬间消失,显然是遭遇了全面的停电事故。
在一片混乱中,人们面面相觑,心中充满了惊愕和不解——这样关键的时刻,停电显得太过巧合,让人难以接受。
“快!检查电路,必须马上恢复电力供应!”
负责人迅速下达指令,紧张的气氛在空气中迅速蔓延。
电工团队立刻行动起来,准备对电路进行紧急抢修。
然而,就在电工们刚刚着手准备工具,还未及动手之时,一个更为惊人的转折发生了。
电灯突然又亮了起来,仿佛之前的一切只是一个短暂的幻觉。
观察室的屏幕上也再次出现了画面,但映入眼帘的场景却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
审讯室内,两名审讯员此刻竟双双趴在了桌上,一动不动。
而黑辛莲坐在那里,脸上没有胜利的得意,反而是一种复杂的惋惜与沉思,仿佛这一切并非她所愿见,而是某种不可抗力的结果。
“这是怎么回事!快快快!来人去审讯室看一下,看看两个审讯员的情况!”负责人也傻了,赶忙发号施令。
忽地,刚刚在监控里看到的黑辛莲的话在他的脑海里回荡。
不能说哦,说了你们会死的......不能说哦,说了你们会死的......
怎么可能!天底下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事?这又不是......等等,连无限游戏这种玩意都能出现,有这样的规则,会没可能吗?
负责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脸色惨白如纸。
此时此刻,他只能希望过去查看的人待会能告诉他,没事,那两个审讯员没事。
但是,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因为他已经在监控里看到了过去查看的人那瞬间消减下去的身影。
很显然,那两个人死了,他赶忙起身,也跑到审讯室。
一时间,审讯室就像是菜市场,黑辛莲看着一个个那伤心的表情,紧接着又凶恶地看向她的表情。
她只能无奈地耸耸肩,因为她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啊,但是人家不信,还非要她说,她能有什么办法?
现在人没了怪她了?那又有什么用呢?
女人一言不发,但却像是什么都说了一样,让其他人就算是想指责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指责。
只能一个个用眼神来凌迟黑辛莲,他们的眼神要是刀子,黑辛莲估计早就被凌迟得看不出身形来了。
而随着负责人的到来,其他人也是赶忙让出了位置,不得不说,负责人的言行举止和穿着打扮还真是能看出来他就是负责人。
黑辛莲只是瞧一眼就知道,于是她的目光也是落在了那负责人的身上,撑着下巴的双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收了回来。
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桌子上就在她不远处的那块漂亮的红色玫瑰花石头。
俨然,在那负责人的一通捣鼓下,他应该也是看出来了,那两审讯员死透了,根本没有一丝能够挽救的迹象。
虽叫了救护车,但是也可以说是多余叫了,没救了就是没救了,明明刚刚还看着他们生龙活虎的样子,突然就离开了这个世界。
负责人冷冽的目光落在了黑辛莲身上,其中似乎蕴含着无限的复杂情绪,只是他那多年来的经验让他冷静地收敛起了表情。
他就静静地盯着黑辛莲,仿佛能够看出什么不对来,而黑辛莲也是大大方方地随便对方看,没有一丝心虚。
直到救护车拉走两个已经死亡的审讯员,审讯室安静了下来。
“你们先出去吧,我一个人和她聊聊,你们出去,现在,立刻,马上!”忽然,那负责人的声音响起。
在他的指示下,还停留在审讯室的人员也是纷纷退了出去,审讯室瞬间恢复了它原本该有的样子,官方、干净、安静……
见审讯室没有其他人,那头发略微有点发白的负责人也是坐在了刚刚的审讯员坐着的位置,他直接选择了黑辛莲的对面。
他就是要坐在黑辛莲的对面面对面地跟她说话交流,但其实他的内心远没有他脸上那般淡定。
可他必须坚守在这里,起码,他要了解清楚,搞清楚,那两个审讯员到底是怎么死的,这是他作为负责人必须要给出的交代!
看对方那么庄重的样子,黑辛莲抿了抿唇,还是稍微规整了一下坐姿。
好歹有点认真、庄重的样子。
见对方这样,那负责人却依旧还是迟迟没有开口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黑辛莲的脸,像是要盯出花来。
当然,这是他的经验,若是普通的犯人在这般注视下估计早就承受不了要说出实话了。
但是今夕不同往日,事件也不一样,黑辛莲就大大方方地让对方盯着,没有丝毫不好意思,更没有丝毫承受不住。
到最后,还是那负责人先败下阵来,他的目光如炬,对着黑辛莲口头询问了起来。
“你是不是有帮凶?”
“帮凶?”黑辛莲的眼睛眨巴了两下,然后摇了摇头,表情十分真诚,“没有啊,主要是我也还没那个能力,渗透到这里边来。”
“......那,你怎么解释刚刚的事情?停电那么短的时间,我们损失了两位审讯员!
这难道不是你干的!你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吗!你这是杀人!”
负责人的声音很严肃,他的情绪没有特别激动,但是说出的每一句话,露出的每一个表情都十分庄重。
他的反应,可以看出来,是老手,也是高手,他想要道德感让黑辛莲的心理防线先崩溃。
但是,不是自己的错,为什么要承认?黑辛莲缓缓摇了摇头。
“该说的我都说了,至于你们想知道的那个特殊的点,是无限游戏的机密之一,我说出来,听到的人就会死。
所以,说还是不说,没有意义,除了当事人,其他知道的人都会死。
不管你信不信,刚刚已经有人因为不相信我非逼着我说死了。
你们可以认真想想,我什么时候没有配合过你们,如果你们的配合就是逼迫的话,那我想,我可以不配合。”
黑辛莲也是有脾气的,不管对方是谁,她不喜欢把一句话重复一遍一遍又一遍。
到这边来,那么配合别人,一句话重复说了那么多遍,她自认为她已经很配合了。
她认为,她也说得足够清楚了,她甚至还问过了他们能不能接受后果,是他们自己说能接受的啊。
跟她有什么关系呢?黑辛莲的一张脸冷冷淡淡,她也就静静地看着对面的人。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些都跟你没关系?既然你明明知道他们会死,为什么还要说?你难道就不能不说吗?
你的心,你的血,就那么冷吗?”负责人实在是绷不住了,直接跟对方说起了道德问题。
闻言,黑辛莲却只是微微一笑,随即道,“你要这么说,那无限游戏的存在就是能够随便决定别人的生死。
现在已经死了多少人,想必你比我清楚吧?那么,不还是迟迟没有破案吗?
你认为,控制我的自由,管理住了我,无限游戏就能结束?或者是说,你们认为,无限游戏就是我带来的?
难道,这些不是你们内心的想法吗?你们的恶,难道就不是恶吗?
我不是好人,但是,你们也不能算是什么彻头彻尾的好人吧。”
说完,黑辛莲不屑一笑,活动了一下脖子,然后换了个更加舒适的姿势坐着,直接将背靠在了椅子的靠背。
她黑辛莲本就不是什么好人,所以此时听到别人的指责,她只觉得虚伪和好笑。
被控制起来的她还没多说什么呢,不过是按照他们的要求去做了?她那么的单纯,有什么错呢?
见对方完全不知悔改的模样,负责人长吁了一口气,然后更加严肃起来。
“你知道,为什么我们要问得那么清楚吗!?全球播报,你听到了吧?玫瑰城堡继承人对我们华夏区永久封闭,但是对于其他区则是加大了难度,这点你知道吧?
所以,你知道现在其他区都炸了吗?他们都在找你啊!这种只能一人通关的死亡副本可是被你加大了难度啊!
所以,我们希望能从你那边知道更多的信息,一是我们这边做好防范,二也是保护你啊!”负责人说着还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架势。
黑辛莲见状,眨了下眼睛,“可是,我也很配合你们的呀,怎么,你还想让我说那禁忌,然后你也死?
说实话,我还真不知道那玩意一说,听到的人就会死的那么快,所以,你也想死?”
黑辛莲一副疑惑的模样,瞧着这样的黑辛莲,问话的负责人都快吐血了。
这家伙,还能有点情商吗?明明好像是好意说的话,怎么就能给人一种挑衅的意味呢?
这但凡是脾气稍微不好一点估计都得接受不了要打人吧?而对面这家伙......
之前或许不理解,但是现在就觉得,她就算是被揍那也是绝对有道理的……
与此同时,外网的天已经炒翻了,毕竟全球通报是同步进行的,这意味着,各个区的播报都会在所有区播报。
所以,毋庸置疑,关于华夏区的播报直接冲上了国际热搜,论坛上关于这条播报的话题更是一瞬间便涌出了成千上万条。
“咚咚咚、咚咚咚。”敲门声响起,最高审讯室内,随着负责人的一声“进”,外面的人捧着一个平板,焦急地走向了黑辛莲对面的人。
“高哥,看,外网已经有点压不住了,这是他们对我们的抨击和揣测!我们要不要给一点回应啊!”
外边进来的小伙脸上满是气愤,被谁说都行,就是不能被外边那群人说,这是原则问题好吧!
当然,小伙说这话的时候压根就没有看黑辛莲,哪怕是一眼也没有。
只见负责人看了看小伙拿过来的东西,将那平板留下后便对那小伙挥了挥手,示意他出去。
待人家出去后,他便将那平板直接放在了黑辛莲的面前。
“你自己看看吧,看了之后你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了,所以我们为什么那么着急想要问出所以然来,你先翻翻看吧。”
男人做完这一系列举动,随即重重地叹了口气,叹息间自然地就将后背靠到了椅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