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朝堂风云变幻,几乎所有的目光都被吸引到了这座城池。
远在云城的贺家将军也在暗暗谋划着什么,南疆的一边平和下面,也是暗流涌动。
没有谢煜坐镇的北疆暂时看不出什么异样。
几个邻国各有各的麻烦,就算知道大兴现在风雨飘摇,是他们进犯的最佳时机,但是也因为自己被麻烦缠身,而不得不眼巴巴地观望着。
但是即便如此,他们还是派出了使臣前往京都,就算暂时不能发兵,可对于大兴皇室的动向还是要有个了解,万一自己这边先于大兴解决,或许,还来得及分一杯羹。
使臣进京,宣帝早早就得了消息。
换做以前,宣帝肯定是要大肆举办宴会迎接,不仅是要彰显大兴繁盛的国力,更是对其他邻国的一种震慑。
但是现在的宣帝只觉得麻烦,恨不得将那些个来添乱的使臣打包扔回去。
他们压根就不是来和大兴友好商谈的,根本就是来看笑话的。
宣帝强打着精神,将接待来使的差事安排了下去。
“那……宫宴……还准备吗?”
领了差事的大臣见宣帝对此并不热衷,脸色也不好看,没敢当面请示,而是给安福海塞了一小块金子,拜托安福海给问问。
安福海收了金子,自然是要张嘴说一句的。
宣帝皱着眉头,显然很是不愿意烦心这些事,不耐烦地说道:
“交给皇后去办吧。应付一下就好。”
安福海得了皇上的旨意,转而出去交代了下去。
宣帝对来使不闻不问,不过也是因为来的使臣地位也都不怎么高。
各国内部现在都是一片混乱,握手重权的人都得留下来争权夺利,能被派出来的,想也知道不会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人,也不怪宣帝不上心。
可就因为宣帝的忽视,没注意到来访的使臣里面,也有乌瓦国的人,而且还是乌瓦国的驸马。
或许是知道宣帝日子不好过,这些天,令宣帝提心吊胆的墨泽也没有出现。
连带着谢煜和姜寻好像也消停了下来,连着几天都没有他们的消息。
宣帝身体不适,琢磨着可能是被他们给气的,也正好趁着这几天好好休养了一番,养好精神出席了匆忙筹备起来的宫宴。
谢煜虽然是名副其实的大兴重臣,但是宣帝就是不想见到谢煜出现在他面前,虽然逃避不是办法,但这种场合他就是不想让谢煜出现,他还就任性了起来。
连带着,宣帝也不愿意看见姜寻了。
谢煜和姜寻也乐得轻松,连早朝都不去的谢煜,自然本也没打算去迎接什么各国使臣。
在他的眼里,不过都是他的手下败将而已。
要不是成帝宣帝拖后腿,他早就把他们几个小国各个攻破拿下了。
让谢煜他去参加什么狗屁接风宴,他是真的给他们脸了。
宣帝不请,谢煜不去,两方都高兴。
但是,谢煜不去,不代表别人不去。
晚宴当晚,宣帝到底还是丢了大人了。
宫宴进行得不瘟不火,乐师奏乐听起来好像也有些有气无力,大殿中央的舞姬们卖力扭动着身体,除了大楚和羌谷那几个使臣看得津津有味之外,大兴的大臣们眼神甚至都没落在她们身上。
宣帝一手支着脑袋,半阖着眼睛,好像沉浸在音乐之中,但他身侧的皇后看得清楚,宣帝这是溜号了。
皇后亲手拈起一粒葡萄递到宣帝嘴边,“皇上,下面大臣和各国使臣都看着呢。”
皇后今日特意打扮过,端庄大气,看起来倒确实有母仪天下之姿。
宣帝睁开眼,目光还有些涣散,吃下皇后递过来的葡萄,甜甜的汁水在口中爆开,眼前好像清明了一些。
乌瓦国的人就坐在羌谷使臣团下首位置,宣帝不由得想起了那个惯会勾人的乌瓦国公主。
宣帝的目光不期然地就和使臣团中的一个人对上了。
那人端起面前的酒杯,遥遥地举起来,也不等宣帝回应,便嘴角含笑地缓缓喝下。
明明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举动,宣帝却感觉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
乌瓦国的人,确实阴恻恻的,不那么讨喜。
和曾经的乌瓦国公主一个样子。
宣帝的兴致更低了,刚想找个借口离席,殿内的舞乐便停了下来。
一道人影从殿外走了进来。
宣帝顿时就黑了脸。
“今天还真是热闹啊。”
墨泽噙着一抹似笑非笑走到殿中,几国使臣大概也猜到来人身份,毕竟他和宣帝还是有几分相像,加上外头的流言,他们心中便也猜到几分。
宣帝不好当着外人的面发作,便没有作声。
墨泽也不客气,根本就没有和宣帝的眼神对视,更别说见礼了,那是不可能的。
反倒是那些使臣们,踌躇了片刻,也不知道是谁领的头,纷纷站了起来向墨泽行礼。
大兴的大臣们也站起来一些,对着墨泽无声的躬身行礼。
墨泽始终唇角带笑,还真的就和曾经的宣王一样。
宣王咬牙切齿,面上表情不受控制地抖动。
这些人当着他的面如此做,分明就是存了反心。
宣帝沉了神色,眼神在下方众人面上一一扫过,记下了每一个对墨泽示好的人,这个时候他的心头窜起浓烈的杀意。
他不仅要再次让墨泽丢掉性命,他还要将这些人全部诛灭。
墨泽好似没有感受到宣帝的杀意,神态轻松,朝着台阶走了几步。
就在宣帝忍不住想要出言阻止的时候,墨泽停了下来。
转身,面向下方。
“最近,外面流言蜚语想必大家都已经听说了不少,当年的事情真相如何,也有不少人在外面猜测。”
“皇兄!”
宣帝感觉自己的头发都要炸起来了,墨泽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起以前的事情吗?
宣帝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以前的事也是成帝做的,就算真的追究起来,他也是不怕的。
况且这么多年过去,墨泽也未必拿得出证据,空口无凭,就算他是曾经受人爱戴的太子墨泽,也无法服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