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去寝卧门口敲了一次门后便明白了谢煜的态度,宣帝再派人来,就连镇国将军府的大门也没有再进去了。
夜风就守在谢煜的院子外面,而大门口则是由老管家守着。
老管家可不是普普通通的管家,他也是当年跟着镇国老将军上过战场的,后来受了伤,老将军体恤他便让他回了京都。
可是他的家人都被大楚人给杀害了,无依无靠,便一直留在了将军府上。
因为是信任的人,便接过了镇国将军府管家的任务。
后来镇国老将军去了,老管家真是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谢煜身上,说是谢煜祖父一般的人物也不遑多让。
老管家一旦虎起脸来,那也不是一般人能够对付得了的。
交给老管家,夜风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打发走了宫里来的第三波人,老管家就坐在了门房休息。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李嬷嬷推门进来。
老管家一下子从凳子上弹起,连忙迎上前,一张老脸上的褶皱都堆到了一起。
“哎呀,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叫你在屋里歇着吗?你腿不好,还来回走什么啊?”
李嬷嬷放下手里的食盒,坐下来垂着自己的腿,说道:
“我哪里呆得住啊?少主子回来了,我这待得不安心啊。老夫人走得匆忙,我甚至都没等守在老夫人身边,少主子回来,我得去赔罪啊。”
李嬷嬷说着,泪便流了出来。
老管家叹息一声,劝道:
“你有什么办法啊?咱们都是下人,那皇宫是咱们能进的吗?少将军他不是个不懂事的,他不会怪罪你的。你瞧瞧你的腿,在宫外跪了一天一夜,要不是当时皇上顾着名声和颜面,你的命早就没了。”
李嬷嬷捶着腿,抹了眼泪急切地问:
“怎么样?宫里来人有没有说什么?皇上不会真的跟将军府翻脸吧?那他们有没有危险啊?”
老管家摆摆手,语气中带着不屑和怒气:“翻什么脸?谢家为他们卖命多少辈人了?还不够啊?这江山到底是姓墨还是姓谢啊?”
“不求皇上感恩,但也不能这么欺负谢家,现在军饷都不给了,还得靠着谢家帮他们守护边疆,哼,哪一朝的皇帝都没有这么当的。他要是敢伤了谢家唯一的独苗,老百姓的唾沫都能淹死他。”
“呸呸呸,瞎说什么?再说了,现在不是独苗了,少夫人不是刚生了个小公子吗?”
李嬷嬷想到这脸上多了些笑意,老管家也忽然想起来,打了自己嘴巴一下,嘿嘿嘿地笑了起来。
“是啊,谢家又添丁了,是好事。”
老管家和李嬷嬷说了一会儿话,看着夜色渐浓,宫里的人终于是不来了。
宣帝再愤怒,也是要脸面的,这样三催四请谢煜都不进宫,宣帝面上也不好看,他自然也不会再自取其辱。
这样更好,明日早朝,不如直接给谢煜定罪好了。
宣帝想着,便也不再理会,干脆早早歇息了。
……
“什么?姜寻回来了?这么快?”
姜瑜葭不由得直起了身子,不敢相信地问道。
秋杏点点头,回道:
“娘娘,是这样的,说是谢将军和他们夫人一早就去了华兴寺,从华兴寺出来,就直接进了镇国将军府,到现在也没再露面。而且皇上派了好几拨人去宣,谢将军都没有进宫来。”
姜瑜葭绞着手里的帕子,有些担忧地问道:
“这么快就回来了,那本宫吩咐的事情,可有办妥?”
“办妥了,据那丫鬟说,她过去的时候,谢将军和夫人还未回府。”
姜瑜葭显然是松了一口气,靠在贵妃榻上说道:
“你还是盯着点,赵樱雪本也不是个可靠的人。”
“是,娘娘。”
“可他们去华兴寺是做什么呢?难道他们是去找那个前太子的?”
……
知道姜寻不是姜誉新生孩子的事情还没有大肆宣扬开来,知道内情的人不多。
像姜瑜葭一样猜测谢煜姜寻是去找墨泽的人并不多,大多数人摸不着头脑,猜测起来便五花八门。
到后来,大家统一了意见,竟然觉得是谢家一直都是忠于皇室的,是忠于正儿八经名正言顺坐上龙椅的人。
而成帝和宣帝之所以对谢家百般刁难和忌惮,说不定就是因为他们心里有鬼,前太子的失踪坠崖和他们脱不了关系。
正因为成帝登基名不正言不顺,所以谢家并不效忠于他,这才引来了祸患。
不然怎么解释一直为大兴卖命的谢家会遭来成帝和宣帝的针对?毫无道理啊?
大家自以为窥到了事情的真相,于是在市井里流传开来。
事情愈演愈烈,甚至大家都有种幻觉,好像自己说的就是真的一样,每个人都言之凿凿,虽不敢高声议论,但说起这事来,几乎没人怀疑其真实性。
听着易风带回来的消息,姜寻简直哭笑不得。
睡了一下午的姜寻,此时一点困意都没有,吃着锦书亲手备好的夜宵,心情格外的放松。
“想不到,这些人还真的是很能胡思乱想啊。”
“哪里是什么胡思乱想,没准老百姓说的话更贴近真相呢。”
谢煜在一旁随意说道。
虽是玩笑话,但是姜寻怎么就听出了一丝言外之意呢?
不过想想也是,成帝和宣帝实在是太寒将士们的心了。
就连远在云城的贺将军都对成帝宣帝颇有微词,虽然接纳了被送过去的六公主墨思妤,但好像到现在贺家少将军都没有与其完婚,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而且在六公主过去之前,贺将军还特意修书一封送去了北疆,里面到底说了什么,也就只有谢煜知道。
而谢煜看过之后,对于云方面则是放之任之。
姜寻笑笑,说:
“得民心者得天下,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成帝和宣帝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只不过,人在坐上那个位置之后,免不了会变得自大,真的以为自己是真龙天子可以掌控天下苍生了。”
谢煜在一旁不咸不淡地接了一句:
“亦或者,他们本来就心虚,知道身下的龙椅坐不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