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不知道,谢家那小子以后会不会怨我,那小子脾气可不太好。”
慧弘大师嘟嘟囔囔地起身,心里有些不托底。
谢老将军的那个小孙子,也很对他胃口,他还真有点怕他生气。
瘦削男人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这一日,整个京都的人们都睡不着了,一个惊天的消息迅速在人群中传播开来。
宣帝早就等着这一刻了,他这两天眼皮直跳,总觉得没什么好事,这场法事果然就是有备而来,但是慧弘大师的选择确实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他怀疑过,担心过,但是一想到有慧弘大师在,他便总劝着自己是过于多疑了。
但就是这个令皇家放心的慧弘大师,在最后一天的法事上,亲口透露了关于前太子的现状。
还说什么紫微星要归位,什么大兴终要回归正轨……
宣帝一口气没喘上来,直直地就倒了过去。
这一下,宣帝的身体状况瞒不住了。
安福海自然不敢自己担着,往常有宣帝在,宣帝清醒的时候下的命令他不敢不从,现在宣帝昏迷,安福海的心里七上八下,万一宣帝出点什么事情,他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的啊。
皇后得了信匆匆赶来,一路上这心就狂跳不止,她就觉得不对劲,一早起来心就慌得厉害。
大皇子虽然好了些,但是她还是不敢带他长时间吹风,早上还咳嗽了一声,皇后还以为是自己太过紧张,太过担心大皇子所致。
可是当她看到宣帝面色苍白直挺挺地躺在龙榻上的时候,心一下就提了起来,瞬间便慌了神。
她也不过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又不是家中嫡长女,家里本也没打算把她送进宫。
以前有上官玥在,怎么也轮不到她这个小女儿出头。
可谁知,成帝那边指望不上,上官玥就想起了她,她现在阴差阳错地做了皇后,本以为是一件极为荣耀的事,是让所有女人羡慕的。
可宣帝待她总是少了些什么,上官昕的心从来就没有踏实过。
后来有了孩子,却又早产,这么长时间以来,上官玥心力交瘁,看起来甚至都不像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
不过,想到孩子,上官玥又镇定了下来。
不管怎么说,她的孩子现在是宣帝唯一的孩子,而且又被立为了太子,名正言顺,没有任何争议的太子。
即便是宣帝……
上官玥不敢再想下去,咬了咬舌尖,让自己清醒冷静下来,赶忙吩咐:
“太医呢?太医怎么说?”
太医们已经为宣帝把过脉了,现在听到皇后的问询连忙上前。
吴太医额头冒汗,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回答:
“启禀娘娘,皇上乃是因为国事操劳过度,加之忧心天下,身心俱疲所致。并无……并无大碍,老臣已开了几剂调养身体的房子,只需静养,自可渐渐康复。”
吴太医没有说实情,他也不敢说。
皇上的身体其实很是怪异,但是他却查不出病因。
他也试探过王太医,王太医也是同样的说辞。
既然这样,吴太医自然不能据实以告,否则治不好宣帝,他全族上下估计都保不住了。
现在这般也好,就算宣帝……他一颗人头换整个家族,也是划算的。
吴太医又抬着袖子擦了擦汗。
皇后点点头,她也知道太医的话有所保留,但无非就是更加严重一点,皇后也没有再往深处多想。
况且,此刻也不是追问的时候。
“辛苦各位太医,还请尽快配好药,仔细着些,要让皇上早日康复。”
众太医依次退下,皇后独自守在皇上身边。满目疼惜,一脸悲切。
安福海错开目光,不想探究皇后眼里的真实神色。
皇上是病倒了,宫里的氛围便安静压抑起来。
但是宫外却是如同一滴水进入了油锅之中,整个沸腾了起来。
“哎,你听说了吗?前太子墨泽真的没死啊?”
“你不要命了?那人的名讳也是咱们能说的?”
“哎呀,不说不说,但是他还活着你们知道不?”
“我听我家那口子说了,她去看热闹,说是亲眼瞧见了。”
“真的假的啊?有没有认错人啊?真的是他吗?”
“不知道,她说是的,以前那位很是亲民,咱们老百姓在大街上没少见到他。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但是我媳妇说看起来好像真是那个眉眼,但又有点不像。说是整个人瘦得厉害,也苍老不少,看起来气色不太好。”
“啧啧啧……可是慧弘大师都亲口承认了,那人就是那位啊,还对那人行了礼。你说,慧弘大师是什么人啊?他总不会骗人吧?”
“谁知道呢?咱们就是普通小百姓,我就希望啊,坐在那个椅子上的人,别总祸害咱们就行。你瞧瞧这些年,自从谢家没落以后,哪只是北疆啊?就连咱们京都人都受了影响。”
“可不是?朝廷不养军队,也就是谢家为了百姓给忍了,换了别家,北疆那些虎视眈眈的邻国早就打进来了,到时候啊,咱们也别想好过。”
“越扯越远了,小心别被旁人听见了,到时候咱俩都落不着好。”
说着,两个人加快了脚步,顺着胡同走远了。
墙根里面的谢煜和姜寻,无奈地相视一笑。
“怎么样?我们的少将军,朝廷不给军饷,你想没想过撂挑子不干了呀?”
姜寻弯弯着眼睛,笑问着谢煜。
谢煜在姜寻的头发上胡乱地呼噜了一把,说道:
“你明知道的。”
“是啊,也苦了夜尘了。有你这么一个主子,他在外面可是抠得很。我交给他那些产业,他竟然硬生生地多赚了一成的利润。”
“你以前可真是把他逼得太狠了。”
谢煜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
“那没办法啊,朝廷不养,我总不能把军队解散了,那不是等着大楚他们打进来吗?成帝和宣帝可以不在乎,我不能不守住北疆,谢家人守了几代的防线,不能在我手上塌了。”
“况且,北疆的百姓并没有做错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