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有人吗?”村长媳妇温刘氏站在院外喊了两声,等着屋内人出来。
如今村里的闲话都传遍了,她哪里忍得住。
家里方才还大闹了一通,一个个真是不省心。
到底关乎姑娘家的名声,她这个当娘的,无论如何都要问清楚。
屋内的罗王氏和罗夫子紧张的对视一样,罗王氏虽然来村子里时间不长,但村长媳妇的声音还是认的。
这会儿过来,除了村里那些谣言,还能是什么?
他们既没有做亏心事,人都上门了,自然得招待。
越是躲闪,越是说不清。
二人快步出去开院门将人请了进来。
温刘氏虽然心里憋着一股气,但方才家里闹时,她问过小女儿,加之村里的说辞,她实在没好意思对罗家撒气。
可埋怨还是有的,她也实在笑不出来。
罗王氏倒了杯糖水端到温刘氏面前,什么也没说,只陪笑着一张脸。
一时间,屋内寂静非常。
罗夫子自认是当家人,总不能躲在母亲身后,何况这事也是因他而起。
“婶子过来,可是为了村里的流言?”
温刘氏扯起嘴角,尽力带出一抹笑来:“看来你们也都知道,我就是为这事来的。”
罗王氏欲言又止,这种事,不管谁主动,最后吃亏的总归是女子。
女子的清白名声很重要。
东家说一句,西家说一句,说的人多了,假的也会变成真的。
她也是女人,理解对方的心情。
可是也不能因为对方是女子,就让自家吃亏。
罗夫子安抚的看了罗王氏一眼,让她不要担心。
“婶子,晚辈读了多年圣贤书,虽说没读出什么大名头,但摸黑女子名声这种肮脏事,从未做过。”
罗夫子顿了顿继续道:“晚辈也从未给过青草姑娘任何暗示,不管明理还是暗里。”
温刘氏被这话臊的抬不起头。
她在家把事情问清楚了才来的,青草那死妮子偏就看上罗夫子,一点不顾及姑娘家的脸面。
即便再怎么生气,她也得为女儿考虑。
如今村里沸沸扬扬,这事儿没个妥善的解决办法,以后谁还敢上门提亲?
早知道自己去年就该强硬点,找户还不错的人家把亲事定下来,不该事事顺着闺女的意。
罗夫子见温刘氏一直不说话,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说多了,对方心里可能想的更多。
罗王氏也静静的陪着,看对方要如何吧。
半晌,温刘氏开口了。
“这会儿我突然上门,给你们添麻烦了,只是那到底是我的女儿,我总不能放任她不管。”
温刘氏说罢继续道:“不如咱们两家结亲,如何?”
罗夫子&罗王氏:“???”
“这,这不合适吧?”
罗王氏有些为难,她都跟温家透过话了,这突然换人家订亲,那不是结仇吗?
可是温刘氏哪里知道这些。眼下她只想尽快把风言风语给堵住。
最好的办法就是两家结亲,这样一来,未婚夫妻同在一个村,日常见面就是很很正常的事情。
“怎么不合适?男未婚女未嫁,虽说罗夫子年纪大了些,但只要咱们两家愿意,也并不是不可能。”
温刘氏其实也觉得罗夫子年纪大了些,差了将将十岁,换做平时,她肯定不会给女儿说这样的人家。
可是女儿自己愿意,流言也传出去了,还能怎么办呢?
罗夫子也有些懵了。
罗王氏急忙摆手,这事儿闹得:“老姐姐,这不行,真不行。”
“咱们出面解释解释就是了,青草姑娘不是在镇上绣房干活吗?”
“等她休沐结束回去,大家见不着人,也就不会再说了。”
何况村长家的闺女听着是好,也有刺绣的本事,可是家里更需要一个能撑家的人。
儿子继续读书科考,家里的一切都得她跟未来儿媳妇处理妥当。
别看人少,但里里外外忙的也不少。
青草一看就是被娇宠大的,不适合他们家。
“老妹子,要真像你说的这么好解决,我也就不来了。”
温刘氏声音有些哽咽,要不是当家的是村长,换做其他姑娘,被议论的只会更严重。
死丫头就是看家里不会扔下她不管,才干出这事。
家里闹也闹了,骂也骂了,闺女就看上了罗夫子,劝不动。
罗夫子皱着眉头。
看温刘氏这样子,想来他们家里提前商量过了。说不定青草姑娘在家里说了什么。
罗王氏满脸无奈,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老姐姐,实话跟你说吧,我们已经在跟胖妮家议亲了,就前两天。”
“眼下就等胖妮的答复,只要她答应,我们两家这事就定下。”
“所以实在是……”
胖妮家啥都没做,又是自家主动要议亲,突然反悔,温妹子日后怕是不会再搭理她。
她实在干不出这事。
温刘氏哽咽的声音顿时停止了。
从罗家出来,温刘氏一顿茫然,她也不知道眼下这事该怎么办了。
女儿被关在屋里,当家的禁止她出门,等休沐结束送她回绣房。
出来一趟,什么都没解决,回到家也觉得沉重。
温刘氏心事重重的走着,等反应过来时,已经到了温家院子的篱笆外。
胖妮他们此时正准备吃饭。
温刘氏不知想到了什么,脑子一混,闯了进去。
“胖妮,老婆子能不能求你件事。”温刘氏进去后,直奔胖妮。
要不是胖妮手快,加上力气大,温刘氏都能直接跪下去。
这举动把众人都吓着了,温刘氏不只是村长夫人,还是胖妮的奶奶辈,哪里受得起?
温母连忙帮着将人扶到凳子上坐好。
大白端了碗水过来,想让她喝几口缓缓,可温刘氏哪里有心情喝水。
她一直拉着胖妮的胳膊,满眼请求。
胖妮大致知道她说的什么事,她也没想到这事传的那么快,青草那妮子可真莽。
“刘奶奶,您别着急,有事慢慢说,我能帮的肯定不推辞。”
许是胖妮说的太过肯定,温刘氏的情绪得到了很好的缓解。
冷静下来后也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混账事。
她这不是逼着小辈把夫君让出来吗?
“我,我实在是没脸说。”温刘氏不禁拿手拍着大腿,哭了起来。
胖妮抚着她的背给她顺气:“刘奶奶,您是从哪过来的?”
温刘氏哭声一顿,瞟了胖妮一眼没敢继续看她。
口中支支吾吾:“我,我从,罗家……”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