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羡与蓝忘机终日腻在一起,形影不离。无论蓝忘机行至何处,其身旁总能瞧见魏无羡的身影。
众人皆知此乃二人相处之常态,可今日却总令人心生不安,仿若魏无羡转瞬便会消失无踪。
今世最了解魏无羡的,非江澄莫属。毕竟,二人相识两世,魏无羡一笑,江澄便知他又要耍些小动作戏弄他人。
先是早起不与他拌嘴,后又与蓝忘机终日缠在一起,此番行径看似平常,却透着离别之意。
若江澄直接质问魏无羡,魏无羡定然只字不说。无奈,江澄只得求助江厌离,此刻能制得住魏无羡的,除蓝忘机外,便唯有江厌离了。
江澄寻觅良久,方在后厨寻得忙碌的江厌离,道:“阿姐,别忙了,我总觉魏无羡有事瞒着我们,你去找他问问,他最听你话了。”
江厌离面露疑惑,“你可确定?”
江澄叹息道:“今日他举动实在异常,我总觉他又想独自去做危险的事。姐,你知晓的,我与他相识两世,他的性子我再了解不过。我的话他未必会听,但他定然会听你的。我不想他再度独担一切,至少让我与他一同承担。”
江厌离思索片刻,忆起午膳时魏无羡的一言一行,确有异样。当时,她并未在意,只道是魏无羡未曾歇息好,故而只特意嘱咐他注意休息。
若真如江澄所言,魏无羡今日乃是为辞别众人,去行危险之事,那她确有必要好生规劝于他。
江厌离放下手中事务,感应着魏无羡的气息,于小镇的兰室寻到了他。
此时,魏无羡正与蓝忘机一同在兰室为孩子们授课,蓝忘机教书,他则端坐于侧,安静相陪,意外的不吵不闹。
此间,若有学生走神,蓝忘机未察觉,魏无羡定会出言提醒,甚至代为讲起了大道理,传授为人处世之法。
若非全程注视着他,江澄几度以为魏无羡这是被夺舍了,如此循规蹈矩、一本正经,实非其本性。
若是旁人,江澄或可评一句“改邪归正”。然此人乃是魏无羡,他放荡不羁两世,岂会一夜之间性情大变?
如此,便更能确定他有事隐瞒。
为免打扰学子学习,江澄与江厌离只得在外等候他们下学。
待他们出来,姐弟二人留下一句“借魏无羡一用”,便将魏无羡拽走,留蓝忘机一人在原地困惑。
他们将魏无羡带至小镇僻静处,江厌离开门见山:“阿羡,如实告诉我,你究竟意欲何为?”
魏无羡佯装懵懂,道:“师姐何出此言?”
江澄有些焦急,怒道:“魏无羡,此前我们可说好了,做回云梦双杰,如今既是一家人,就不应有所隐瞒,有事当共同承担,莫非你想食言第二次?”
魏无羡满脸疑惑,不似伪装,“莫不是有什么误会?怎说得仿佛我要去寻死一般。”
姐弟二人见状稍愣,今日魏无羡之反常,分明暗示他必有问题,可现在他这模样又似是他们会错了意。
江厌离担忧问道:“阿羡,今日你委实反常了些,当真无事瞒着我们?”
魏无羡笑道:“放心吧师姐,我当真无事隐瞒,只是近日着实闲着无事可做,便装模作样了一日,给自己寻点儿乐子罢了。”
江厌离始终凝视着魏无羡的双眼,见他并未撒谎,这才松了口气:“日后若有何事,定要与我讲,切不可一人承担,明白吗?”
魏无羡爽利答道:“明白了,师姐。日后我与蓝湛若有争执,我也来找师姐排忧。”
对此,江澄不禁对自己产生了怀疑。相识两世,他似乎依然无法看透魏无羡心中所想。
江厌离忽然抓起魏无羡和江澄的手,紧紧交叠在一起,郑重说道:“阿羡,阿澄,日后我们三人要永远在一起,永不分离。”
江澄微微一笑,点头应道:“嗯,永不分离。”
然而,魏无羡却不乐意了,说道:“不妥,我与蓝湛也分不开,需替我加上蓝湛那一份,我们四人在一起。”
闻听此言,江澄有些难为情,支支吾吾道:“那我,要不也加一人?对了,还有爹娘,到时我们七人一起。”
江厌离掩面轻笑:“无论加多少人,我们三个必不可少。”
话已说开,先前的疑虑也随之消散。
可心存疑虑的何止只有江澄和江厌离,魏无羡跟了蓝忘机一整天,蓝忘机又岂能察觉不到异样。
他们回到府邸时,正巧赶上用晚膳,众人齐聚一堂,一如往昔,谈笑风生。
只要有魏无羡在,以往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都不再作数,不过也因此增添了几分热闹的气氛。
“殿下,我快支撑不住了,何时行动?”
千里传音,温情那边已至极限,再拖延下去,恐怕会引人怀疑,届时她自己也会身陷险境。
魏无羡得知消息,本欲待众人熟睡后,悄然离去。然而,本该早已睡下的蓝忘机,此时却毫无睡意,且执意不让他离开。
无奈之下,魏无羡只得略施小计让蓝忘机入睡。
他取出陈情,道:“蓝湛,你可还记得白日那首曲子?其实你有一处音弹错了,我重新吹与你听。”
未等蓝忘机回应,他便将陈情抵在唇边,一曲《忘羡》悠扬轻盈。
蓝忘机专心聆听着每一个音符,欲找出出错之处,可听了不过片刻,便觉有些晕眩。
蓝忘机心生警觉,赶忙伸手握住魏无羡的手腕,强忍着困意,喊道:“魏婴!你做什么?”
魏无羡并未停下吹奏,而蓝忘机的手则越收越紧,妄图阻止他。
直至曲终,魏无羡才放下陈情。
他看着强撑不睡的蓝忘机,无奈道:“下次再见,我便告知你此曲何名。”
蓝忘机再也支撑不住,靠在魏无羡身上沉沉睡去,紧握着他的手却并未松开。
魏无羡轻叹一声,抽回被抓着的手腕,轻手轻脚将蓝忘机送回榻上安睡。
他看着蓝忘机的睡颜,伸手抚平他紧皱的眉头,俯身在他额头轻轻落下一吻。
“有些事我必须去做,若我还能回来,任你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