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至少三代君王都是支持女子入仕的。
有三代,就足以改变天下局势。
到时候,真正的只要靠能力就行。
当然,也别说什么他们勤政爱民以后也能办到,圣上在位期间眼瞅着能办到的事,为何要托到以后?
用魏伊人一条命,换来了朝廷盛世安定,圣上甚至没有一丝的犹豫。
即便重来,圣上也会这么做。
“朕是天下之主,自要将天下苍生为己任,任何人当不能阻止朕的步伐!”圣上猛的一甩袖子,即便面色苍白,却依旧是君临天下的霸气。
圣上微微的垂眼,“至于赵熙,生死由命!”
左右,他是生是死,于朝堂而言,也不甚要紧。
“可是你,朕,还是会让你的手,干干净净!”所谓明君,虽要有狠,可更要能容人。
郁方所厌恶的那些规矩,已然与他的骨肉相连,挣脱不掉,如影随形,既如此,圣上也不会让他再有挣脱开的。
她做到自己力所能及的事,若是到了那般地步,郁方执意要害死自己的儿子,那么自己也无话可说!
看郁方不说话,圣上长叹一口气,“朕,给你时间你好好的考虑。”
她相信,以郁方的见识,迟早会明白,自己所做是对的,是利于朝堂的!
魏伊人的一条命,丢的并不亏。
看圣上离开,郁旭连忙起身追了出去。
圣上脚下不停,郁旭一直追到圣上的寝殿才得以说话,“姑母,您无论说的有多大义,嫂嫂始终无辜,兄长必然心寒!”
“你懂得什么!”相较于对郁方的温和,圣上对郁旭说话,自是有些严厉,“朝堂的事,自要走一步看十步。”
岂能只纠结于一时得失?
“姑母自有姑母的道理,侄儿只想说,喝水都有可能噎死,难不成水也不要了?”不管如何,这些都是圣上自己所想的,终究还没有发生。
“魏氏与水能相提并论?朕瞧你这些年,也没多少长进!”若是没有水,任何人都活不了了。可若是没有魏伊人,即便是与她亲密的儿子郁珏亦会平安的长大。
伤心之事,日日年年都会有,与这江山社稷千秋万代自是最不值得一提的东西。
郁旭自说不过圣上,只能瞪着个眼,在旁边站着。
圣上拍了拍心口的位置,“成大事者,最忌讳的便是感情用事。”
当初从自己儿子手上夺权,圣上难道不心痛吗?若是心中没有大义,自己儿子不过就看上了个女人,给他便是。
魏伊人死的自是冤枉,可自己已经补偿她了啊。
死后的尊容,是她即便将来活着贵为皇后的也得不到的。
而且,女子皆可为官,或许在未来许多年后,也有机会。可是为何要等?明明眼下就有好时机,只要魏伊人一条命罢了。
可以说,但凡理智的人都清楚,魏伊人之死,绝对是利大于弊!
所以,圣上不觉得自己有错。
“您慢点说话。”看圣上说的声音越来越高,旁边的嬷嬷忍不住提醒。
可到底是说的晚了,圣上这又咳嗽了起来,手中拿着帕子自然掩嘴。
“姑母!”郁旭突然脸色一边,死人堆里打滚的人,自然是对血腥味格外的敏感。
圣上大口的喘息,手垂下的时候,能清楚的看到帕子上面的猩红,“去宣太医过来吧。”声音无力。
很快,太医们一个个走了进去。
嬷嬷只站在一旁抹眼泪,郁旭本来是要质问圣上的,可看圣上眼下的情形,却也说不出话来。
进去的太医,无不摇着头出来。
“我姑母如何了?”郁旭抓着跟前的太医,用力的摇晃。
可太医,只是摇头。
“侯爷莫要为难下头的人。”嬷嬷连忙上前阻拦,示意郁旭不要伤及无辜。
圣上对于自己的身体,本就是有数的。
刚开始发病的时候,圣上还以为是劳累过度,可是没想到让信得过的太医一查,里面大又文章。
圣上年轻的时候,妃嫔们争宠,自也有胆大的在圣上吃食上动手脚。当时是治好了,可是到底是伤了身子,等着身子虚弱的时候,那些个痛楚会重新席卷而来。
圣上算算年岁也不大,可是满头青丝早以成白发。
之前因为根基不稳,圣上都不敢让旁人知道她身子不好的事,一直强撑着,也是一直没好好的调养。
说到这事,郁旭突然想起他头一次去军营,求到圣上跟前的时候,圣上的脸色很难看,好像下头的人在给圣上染头发,彼时郁旭并没有当回事。
没想到,竟然还有这般内情。
嬷嬷抹了抹眼角,谁也没想到,年轻时候着的道,会成为后来不可逆的伤害。
圣上的身子,亏损严重,怕也就这些日子的光景。
所以圣上才会如此安排。
这,分明就是交代后事。
“可,可。”郁旭张嘴不知道说什么,总觉得不对,可却找不出理由。
在辩驳的时候,圣上差人将他们叫进去。
圣上平日里都用着极重的妆容,而今身子不适脸上妆容擦掉,仔细看发根也都是白色,烛光下垂暮之人,尤其是眼睛似是空洞,聚不了神。
郁旭走过去的时候,圣上看郁旭的眼神都是直的。
这神态,便是连痴傻的杨氏都比不上。
“姑母!”郁旭到底还是上前握住了圣上的手。
圣上看了门一眼,她是知道郁方不会的过来的,可真的不过来,心中又难免有些失落。
“朕这一生,平边关扫战乱,重用兵部,兴工部,更是大胆启用女官。肃整朝堂,以能力为首要标准。朕,愿效仿武皇,朕的墓前当立无字碑文,是非功过,当有后世评说!”
现在他们不理解自己不要紧,待往后一片盛世,都会证明圣上今日所为,乃是符合常理,顺应天道的做法。
“姑母,宫里有那么多太医,必佑您万岁!侄儿始终无法赞同您的作为,您素来对晚辈亲厚,侄儿还想听您再说说这是非对错!”郁旭的性子是直的,他心疼圣上病卧床榻,可是却也做不到昧着良心去安慰圣上的事。
这宽慰的话,听着又好像不是什么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