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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他吃喝拉撒全指望旁人了。

他现在便是,没有任何尊严的活着。

所有的一切都要靠旁人,莫要说下头人伺候的不尽心,就算是尽心还也得受不少的罪。而现在,全都指望杨氏了。

许氏对郁润不上心,下头的人有样学样,自多有怠慢。杨氏在这大面上还说的过去,杨氏不在这,谁知道郁润受了多大的罪。

同样是兄弟,看看郁方跟魏伊人过的什么日子,再看看郁润。

活成这样,真不如死了算了。可是,虎毒尚且不食子,如何让他能狠下心来要郁润的性命。

“方哥儿。”国舅眼巴巴的看着郁方,声音软了又软。

看郁方不说话,国舅随即让人从库房端了东西过来,这是祖上留下的物件,算不得多名贵,可也是传承。

郁方看见东西,轻笑了一声,求人先送礼,国舅将对外人那套挪来对付自己了。

郁方轻轻的摇头,“或许,我就不该过来。”

“方哥儿。”看郁方要走,国舅连忙站了起来,“你,你若是为难也就算了,你二弟已经这样了,你要保重自己,平日里办差,多注意休息。”

国舅到底不擅长说这般煽情的话,结结巴巴的说的也不利索。

郁方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国舅。

只是小时候需要的东西,长大了也许就不想再要了。

迟来的,终究是错过了。

看郁方站着没动,国舅连忙往前走了几步,“去看看你二弟吧,看一眼少一眼。”

郁方知道国舅这是在卖惨,可是还是决定去看一眼。

屋子里头,被打扫的挺干净的,郁润身上也没生疮。只是,打扫的再干净,有些事都只能在屋子里做,就算是点着熏香,也还是闻到一股子臭味。

郁润瘦的已经没个人样了,看着有呼吸,证明他还活着。

“润哥儿,国公来看你了。”杨氏站在床榻前,低声提醒。

郁润慢慢的睁开眼,看见郁方跟记忆力的一样,就没有任何的变化。不,应该说比以前更有一种意气风发的感觉了,看看头上的金冠,高贵疏离。

“魏,魏大嫂呢?”郁润有些结巴的提起魏伊人,或许已经成梦魇了,怎么也接受不了,同在翰林院当差,他却会输给魏伊人。

只是,他如今废人一个,也不敢再有多狂了,话到嘴边还是转成了客气。

他想着去死,再腿脚能活动的时候,撞过墙,没死成还挺疼的。

所以啊,受的罪越多,越不敢轻易的提死了。

“她挺好。”郁方随口回了一句。

国舅看着郁方,几次欲言又止,想求情又不敢。

郁方看了郁润几眼,也没多说旁的,出来就要抬脚往外走。

“方哥儿。”国舅以为他会心软,忍不住开口喊了一声,希望他能说点什么。

郁方回头看向国舅,“父亲好好照顾他。”

仅此而已。

其实魏伊人是什么性子,她跟许氏会商量什么,郁方心知肚明。毕竟是亲兄弟,他不会轻易的动手将兄弟折磨的生不如死,可是却也不会出手阻止旁人去要他的因果。

许氏受了那么大的罪,不可能轻易的放过郁润的。

今日得空,单纯的如国舅所言,见一面少一面了,不定什么时候,就是最后一面了。

“爷,您怎么就没求求国公?”杨氏站在一侧,忍不住抱怨。

国舅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杨氏,“若我说了管用,何至于现在?”

自己那么低三下四的说话了,傻子也知道自己的意思,可是谁人给自己面子?

国舅拍了几下自己的脸,“现在,谁都能踩我几下。”

妹妹是妹妹,儿子是儿子,一个都能骑在他的头上。

“若不是你造孽,儿子何至于变成现在的模样?”但凡杨氏容人一点,或者杨氏能撑起长辈的风度,当初对许氏好点,郁润都落不到现在的下场。

杨氏想要辩驳,可是国舅根本不给她机会,骂完人甩了袖子就走。

杨氏伺候着郁润早已心力交瘁,已经没心思争宠了,国舅夜里宿在哪个姨娘屋里,她也不过问了。

如今被骂了,心里除了委屈,也仅有委屈,便赶紧收敛的心思,进屋看看郁润哪里需要照看的。

另一边,魏伊人去了许氏那边,许氏的身子已经养好,正领着滈哥儿在院子里戏耍。

看见魏伊人过来,许氏赶紧将让嬷嬷将郁滈抱在怀里,孩子虽小却也是皮的,别让孩子不知道深浅冲撞到魏伊人。

魏伊人点了一下郁滈的小下巴,“滈哥儿,可还记得我?”

“大伯母。”小孩子说话也没多清楚,因为换牙的缘由,一说话口水都流出来了,饶是如此认人是准的。

魏伊人瞧着直乐,“聪慧,怎么瞧也是个聪慧的孩子。”

“嫂嫂快些进屋吧,这几日孩子皮性上来了。”两个嬷嬷都看不住,许氏特意给多拨了几个人。笑着,将魏伊人往里让。

“嫂嫂也是来的是时候,我还想着,晚间的时候过去一趟。”许氏寻思,明个要科举了,现在魏伊人肯定是忙着收拾东西,等着晚间收拾完了不忙了,许氏再去叨扰。

“小孩子,闹腾点好。”魏伊人接了那话,跟着许氏往里走。

小孩子闹腾说明养的好,至少孩子身上没毛病,要是小孩子没精神,那可是要注意的。

虽说没养过孩子,可是魏伊人因为有孕,也是打听不了少,现在说出来都是一套套的道理。

等魏伊人进屋,许氏给嬷嬷摆了摆手,示意她可以继续带滈哥儿玩了。

“嫂嫂听着,比我还懂得多了。”坐下的时候,许氏嘱咐人,魏伊人拿了垫子过来,别坐的腰疼垫在背后。

水端上来之后,许氏挥了挥手,示意左右的人都退下去。

“嫂嫂想来已经听说了,是我做的,若让他好过了,对不起我受的那些罪!”提起郁润,许氏就恨的牙痒痒。

现在内院都是她说的算,想做什么,自然能做到的。

家里头给她寻了大夫,其实杨氏不知道,她每日走后,许氏都安排人偷摸的给郁润安穴位,慢慢的总能按他跟半身不遂!

等着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而且,这种手法,隐蔽的很,外表没伤,体内没毒,查也不好查。

许氏也是在赌,郁润这个烂人,没人会再用心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