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十只燕雀突然低飞而过,马匹受惊骚动。
箭射偏了。
裴渊勒紧缰绳,目光阴冷回头。
季唯还想再次搭箭,被李呈砜拦下。
“让他们走。”
裴渊心有牵挂,早不足为惧。
若非如此,在那一箭射偏时,裴渊即刻就能过来杀了他。
倒是他多此一举了。
季唯不动声色收箭,余光看了盛元一眼。
盛元惊惶低头,不敢与他对视。
裴渊坐在马上原地转了两圈,见他们没有再动手的意思,策马绝尘而去。
等一行人到了郊区别苑,苏青栀早就在门口望眼欲穿。
“娘娘——”
秀儿第一个冲下马,顾不得自己被磨痛的屁股,哭着就扑到苏青栀怀里。
“娘娘……奴婢可想您了,您在外面过得好不好,吃得好不好?奴婢日日念着您……呜呜呜~”
苏青栀失笑,摸着她的脑袋安抚。
“嘶——”
裴渊从马上踉跄而下,捂着自己心口,表情痛苦。
成福慌忙去扶他,“爷,您哪儿不舒服?”
盛元也跟着凑过来伺候。
裴渊摇头,“无碍,许是几夜未曾歇息,修养几日便好。”
苏青栀立即推开秀儿小跑过来,“阿渊哥哥,你怎么样?”
‘统子,快给他扫描一遍。’
先前她几乎一直叫系统开着视频,裴渊也没受伤啊……
【报告宿主,裴渊除了之前心肺和脑部受的创伤,其他一切都好,晚上与你大战三百回合都没问题!】
‘……’
苏青栀嘴角抽了抽,大概明白他这是唱哪一出了。
“阿渊哥哥,我先扶你进去吧?”苏青栀没有拆穿,依旧一副担忧的表情。
裴渊良心痛了一下下,又歪头蹭在她脖子处,大鸟依人弓着身子往里走。
众人:“……”
就静静看你们演!
秀儿一行在别苑安顿下来,她照例伺候苏青栀。
盛元和成福是自愿跟过来的,两人负责一些杂务。
裴渊为了早些回来,确实几天没合眼,苏青栀把他哄睡着就在院子里和秀儿叙旧。
“娘娘,宫变那天奴婢吓坏了,还好阿福带奴婢去躲起来,这才保住了小命!”
秀儿想起那日禁军处处搜查抓人的样子,脸上还有些惊恐。
“阿福?”
苏青栀挑眉,“秀儿你老实交代,你和成福是不是……”
秀儿扭捏一会儿,带上几分理直气壮,“奴婢一直以娘娘为榜样的,您都能不顾一切和千岁爷一起,奴婢也不嫌阿福是个太监。”
苏青栀:“……”
这锅甩得如此优秀,不愧是秀儿!
“往后咱们就是寻常百姓了,什么‘娘娘’‘太监’的,都不可再用,知道吗?”苏青栀嘱咐她。
秀儿点头福了福,“是,夫人。”
苏青栀和她闲聊了会儿,盛元端着做好的桂花小汤圆过来。
“娘娘,这是厨房方才做好的,已经放温了,此刻用最好。”
盛元将小汤圆放下,躬身退到一旁。
苏青栀笑望着他,把之前和秀儿说的话又说了一遍,“听阿渊哥哥说,您跟着他十多年了,以后我便叫您盛叔,这宅子里的事您多费心。”
盛元受宠若惊,再三谢过,手却有些不自然地捏紧。
苏青栀端起碗,搅动两下,舀了一个汤圆,正要往嘴边送。
盛元咬着牙,突然一个箭步冲上来,猛地把碗打翻。
汤水泼了苏青栀一身。
“哎呀!娘娘……啊不对,夫人,您怎么样?烫到没有?”
秀儿连忙拉起她,急切地用帕子给她擦。
“娘娘——奴才对不住您,对不住千岁爷,奴才逼不得已……”
盛元跪地不起,一个接一个地磕头,痛哭流涕。
苏青栀叫系统回溯了一下盛元的事,随即叹气,“等我换身衣裳,你再仔细说说吧。”
裴渊被这边的吵闹声吵醒,拧着眉出来,看到苏青栀的身上,又看到盛元的样子,不用多想便知道发生了什么。
苏青栀按住他的手,“阿渊哥哥别动怒,盛叔该是有苦衷的,咱们听他说了再处置,好不好?”
手中的白玉珠化作齑粉,裴渊狠戾地盯着盛元,牙间挤出一个“好。”
两人转身回房,盛元抬头望了会儿天,随后,朝院中的石桌撞去。
嘭——
苏青栀用系统稍微调整他的位置,盛元撞歪了。
她叹气,“算了,您现下便说吧,为何要对我下毒?”
盛元懵了一下,顺势又跪在地上磕头。
“季太尉……抓了奴才的老母亲,奴才在世上只有这一个亲人了……他说,娘娘是苏家人,为免日后生乱,必须……斩草除根!”
裴渊脸色铁青,立即就要冲出去。
苏青栀拦下他,“阿渊哥哥不可逞一时之快,杀了季唯很容易,但后续的麻烦会更多,我有个想法,你可以试试……”
当晚,季唯府邸的夫人中毒,症状和他给盛元的毒药一模一样。
他心惊胆战地喂了解药,人果然救过来了。
他还在床边发现一封书信:
‘若再生变,必十倍还之。’
季唯瘫坐在椅子上,心里一阵后怕。
他知道裴渊武功高强,手眼通天,所以府邸上里三层外三层地叫护卫守着。
若是裴渊硬闯进来,他便可顺理成章地缉拿。
他实在没想到,裴渊竟可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府邸下药!
而季府后院关押盛母的地方,已是空空如也。
等季唯收到消息赶过去时,裴渊早已带着人离开……
季唯终是死了心。
……
别苑门口,苏青栀送盛元和盛母离开。
“抱歉,盛叔你对我出手,阿渊哥哥往后怕是会看你不顺眼,你还是另谋生路吧。”
盛元给她郑重地磕了三个头,“娘娘大恩,奴才无以为报,往后便与老母亲在寺庙,日日为娘娘和千岁爷祈福!”
苏青栀没有多说,目送他们的马车远去。
系统有些纳闷:【宿主为何要浪费那么多积分帮他们?他还想毒死你来着。】
苏青栀笑,‘他不是紧要关头放弃了吗?更重要的是,当时警报器没响,说明盛元对我并没有敌意,确实是迫不得已。’
换作是她,如果裴渊被人抓走,要她去杀一个人才肯放过,她一定不会心软。
再说了,她做这些也不全是为了盛元。
季唯不能杀,但震慑一下,很有必要。
“栀栀。”
裴渊不知什么时候出来,站在门边一脸幽怨地望着她。
早知道不带这些死东西回来了,一个个都分散栀栀的注意力!
“阿渊哥哥!”
苏青栀笑着扑进他怀里,“明日我们就拜堂成亲吧!”
裴渊呆滞地露出狗狗眼,舌头开始打结。
“成……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