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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找到陈闲。

“聊斋先生,新书写好了没有?”

“最近我的书铺一直有人问什么时候有新书?”

福伯乐呵呵搓着手。

“嗯。都在这。”

福伯兴奋搓着手,小心翼翼看着那些纸张。

聊斋先生新作,想必一定会很精彩。

文:

【黑云蔽日,一幢点着灯笼的房子悄悄逼向燕赤霞。

那褐色的屋子突然长出手臂,胡乱挥舞。

“十方,我用你的肉身,化佛金身,送你去上天。”】

……

福伯看书翻页的速度极快。

不多时,他长舒一口气,怅然若失。

“这就结束了?”

福伯深深看了一眼陈闲。

“三个故事,虽然名字都变了,但都是围绕着人鬼情未了,真的很好看。”

他随后有几分担忧,看样子,这故事写到这里,应该全部收尾了。

讽刺了朝廷,讽刺官场,民间百姓,女鬼投胎转世,结束了。

“不知道,陈老弟,下面准备写什么故事?”

陈闲将刚写的开头递过去。

“这是?”

福伯有些兴奋,陈老弟很高产啊。

粗略扫了一眼。

一个书生愚笨不堪,娶了一个相貌丑陋的娘子,非常恩爱。

很平常的一个开头。

但随着他继续往后看。

他却惊奇发现。

故事开始渐渐变得不对劲起来。

有鬼?

他翻页的速度越来越快,表情越来越凝重。

逐渐被情节给拉扯沉浸下去。

等看到朱尔旦要求陆判要求把自己娘子的头和小曼的头互换的时候。

福伯睁大眼睛?

继续往下翻页——空白的纸张。

福伯沉重呼了一口气,抿了抿嘴,忽然放声大笑。

“聊斋先生不愧是聊斋先生,我一开始还是以为比较俗套的书生和蠢媳妇相亲相爱相恨的故事,夹扯婆媳矛盾,娘家拉扯等等。”

“我承认我还是有点草率,真的不知道陈老弟这脑子里怎么会装着这么多奇思妙想的小故事。”

陈闲轻笑。

不,我不是,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搬运工。

陈闲看了福伯一眼,端了一杯茶,轻抿一口。

“我还要忙着生意上的事情,写话本的时间会很少,每次写书的字数可能不是特别多。”

福伯眨眼轻笑道:“先前陈老弟提出的分成,我和少爷说过这件事情,这样吧,只要以后是陈老弟的书,每卖出一本书,假如利润十文,陈老弟可得一文,如何?”

陈闲面色平静道:“我觉得就算是我生意很忙,我也能克服这件事情,比起做生意是生活,写话本才是我的兴趣所在。”

就很真实。

福伯笑而不语。

陈老弟这人可真是个妙人。

陈闲又将自己最近打造一个话本围墙论坛的初步构想给说了出去。

福伯倒是很感兴趣,有些疑惑。

“听陈老弟的意思,是打算把读者的讨论的点张贴在墙上、只要是识字的读书人都能把自己的想法用笔写上,然后贴在墙上,供大家品鉴?”

“真是奇思妙想的主意。!”

“一般来说,话本作者的聚会都是私下里喝喝酒,聊聊天,很少把读者的意见考虑进去。按照陈老弟的意思,以后读者可能也要参与到书的内容讨论中去,而且有很大的话语权,并且可能影响作者的构思。”

陈闲点头轻笑,不愧是在大兴镇上第一个提出要签约一批写手的领头羊。

此人无论是商业头脑,还是运营想法都超出普通书铺老板一大截。

读者的评论热议的观点被张贴在墙上,供大家品鉴,有点类似于书友圈。

点赞最高的基本上都是读者内心中的想法。

在某种情况下,读者的想法可以影响作者的创作计划。

比如金庸先生曾把小龙女给写死,后来实在熬不过众多粉丝强烈愤恨:这是给读者喂奥力给,不然以后不再买《明报》,当时在香港,是很不太平的,甚至有一些社团的红花双棍表示太喜欢这个龙骑士这个情节了,登报悬赏要知道金庸先生的地址,想要和金先生友好交流一番。

后来金庸无奈,又打了个补丁,说是绝情谷底的寒潭中的白鱼搭配蜂蜜可以治疗情花的毒。

很扯的一个理由,但是架不住人家粉丝自己会给自己找补。

万丈深渊下有水潭,很合理,嗯,寒潭下有解毒的白鱼,当然也很合理。

十六年后,小龙女和杨过才相聚。

虽然故事发生的比较悲惨和波折,但总算给读者留下一个念想,有情人终成眷属。

福伯拍手而笑。

“妙啊,读者参与进来,很大程度上激发了他们的参与程度,这样不管以后这本书写到某种程度,即使有很多情节,他不是很喜欢,但这本书的某一个部分他曾经参与过,也能满足他内心的参与感和虚荣感。”

陈闲:有点类似突破次元壁的感觉。

陈闲笑容如春风一般和煦,他当然不是简单想打造饭圈文化,而是有意无意扩大自己的舆论影响力。

面色平静道:“我想做一件事,看看我这等卑贱如蝼蚁的虫豸,能不能撼动某胥吏。”

“可能要麻烦福伯做这件事了。”

虽然不太明白陈闲这句话的意思,福伯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听劝。

看不懂对方的布局,就安安静静去听,不打岔。

福伯:“我今天来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陈老弟,聊斋画本最近在镇上,实在太火了,甚至在鹿上县城也有火爆的迹象,不少儒生抨击陈老弟话本,说的话很难听。”

陈闲面色平静道:“无非就是这是一部艳青话本,充满淫秽淫靡的味道?让少年少女沉沦?”

福伯哑口无言。

“陈老弟还真是不给自己留余地,差不多,就是这么难听。”

他赶紧道:“不过,我已经找花钱找儒生给陈老弟洗名声了,一个月之内,肯定就会扭转名声。”

“不,为什么洗名声?他们说的在一定程度上,我确实用词淫靡,甚至故意往情色上引导,我本意就是如此,人伦欲望,我依然认为这正常,为什么要谈之色变?子曰,食色性也。”

福伯张张嘴。

“陈老弟做人做事,还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陈闲平淡道:“黑红也是红,正好你让那些儒生多骂骂聊斋先生,顺便让他们推一下新话本——《陆判》,制造话题,制造矛盾,越热闹越好。”

福伯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人还真是怪。

“额,我有点跟不上,新书宣传还能这么搞?”

“这不是故意把陈老弟的名声搞臭嘛,这不是合适吧?”

陈闲摆手:“且看看吧,事情也许会变得有趣起来。”

让福伯一头雾水,但还是静静听着,不懂就静静听。

时不时皱眉思索,他这人遇到问题,遇到争议上的事情,首要的想的便是,是不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好,没有跟上对方的思路。

然后颇为谦虚、争取靠近有争议的想法。

后世那些网红流量艺人,出新剧、出新电影、新专辑、新rap、甚至带货主播想要带货的时候都这么搞,搞搞恋情、搞搞家暴、搞搞假货、搞搞擦边,怎么有话题,短暂时间能吸引人的眼球,怎么开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