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箭矢第二次穿透了张夺的身体，可是这次，没有稻草人能够保护他了。
张夺能感觉到灵魂不稳，并渐渐崩颓的趋势。
他再也没有力气了，只深深地看了钟繇一眼。那双眼睛里，似乎还有千言万语，最后却只能掩埋在眼底，随着他的死亡一起被埋藏。
钟繇力竭，瘫倒在地上。
……赢了。
虽然她的实力远不如前世，但还是赢了。
她杀了张夺，为前世的她，还有今生的父亲报了仇。
没有了张夺，异能世界或许也会变得更和谐吧？
高维直播间久久沉默着，又在片刻后爆发了欢呼。
[老子押对了，只要她再赢得虚拟死亡场所的胜利，我就要赚翻了！]
[这一场战斗看得我眼花缭乱，太精彩了，我得放慢倍速看看回放。]
[所以，丽贝卡公爵又输了啊？]
[楼上，你居然还敢发出来，不要命了？]
[错了错了。]
[虚拟死亡场所那边还没分出胜负呢，那些人也太无趣了，你让我我让你的，谁想看他们互相谦让啊？]
[君无实力很强，那边没胜算。]
[提前祝贺君无的玩家得偿所愿，都到这个时候了，她背后的玩家也该现身了吧？]
[荒无星知道吗？我刚买下的，打算把那里种满鲜花，发展旅游业，所以特别想要花朵异能，君无的玩家能看到这条消息吗？咱们私聊，我有钱，价格好商量。]
[我去，居然还有赚钱的门路，难怪那些头部种子选手背后的玩家都想赢呢。]
[我的星球缺人，想让君无做点人偶给我当子民，价格也好商量，私聊一下呗？]
[我去，楼上你居然打着这种主意，太不要脸了。]
[我的主星球终日无光，东方末的异能我已经看中好久了，可以让君无选择这个异能吗？你要多少钱都行。]
[你们都想做生意是吧？行，那我也来。我来自星球防护罩设计公司，需要新的设计灵感，请问……]
[我……]
[……]
[好癫狂啊，这下君无的玩家不得赚疯了？]
墨楸并没有看到这些直播弹幕，此时此刻，她甚至都不知道钟繇已经结束了战斗。
她正坐在检察署的听众席上，作为案件相关当事人参与着她父亲的案件审理中。
墨楸原本平静无波的脸上，在听到审判席上某道熟悉的声音时，却突然抬起了头。
而后，正对上苗绍衡含笑的眼睛。
墨楸：“……”
镜子之前说的那些话，含金量还在不断上升。
苗家真的就是一群疯子。
他们苗家会不会太可怕了？居然连检察署都有他们家的人！这里可是检察署，最公平的检察署！
难怪苗绍衡会被苗家的代家主派来与她进行相关事件的交接和联系，原来他还有这层身份！
墨楸缓缓转头，又看了眼她那被告席上阴沉着脸的父亲，既想笑又想笑。
这下，她伟大的父亲不死也得脱层皮吧？
……
身下被火焰灼烧过的土地还残留着余温，钟繇有点累，被这温度暖乎乎的包裹着，竟有些昏昏欲睡。
碧玺趴在钟繇身上，将她最后那一点治愈力量输送到了钟繇的身体里，看见她稍稍有了些力气，这才放心地睡了过去。
蘑菇从她的头顶掉了下来，又被钟繇伸手接住，把它和碧玺一起送回了空间。
她低头看去，孩子们都没事，虽然一个两个的都很疲累，灰头土脸的，看着像逃难出来的小可怜，但她们身上都没有明显的损坏。
只不过，傀儡再一次耗尽了。
她指尖动了动，将满地的断臂残肢收回了空间里。
没事的，这游戏彻底结束后，应该再也不会遇到这种让傀儡报废的事情了，她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修理。
钟繇问道：“你们要回空间里去吗？”
月光摇了摇头，示意钟繇向另一个方向看去。
钟繇顺着小家伙们所指的方向，这才发现了凌瑞佳的身影。
她隐约记着，靳怀的道具似乎是到时间了，他的异能不再对张夺起作用，又转过头来专心致志的针对自己。
后来……
凌瑞佳坐在靳怀身旁，眼睛红红的，但她哭了太久，已经难过到哭不出眼泪了。
钟繇静静地看了一会儿，休整片刻后重新站了起来，走到了她身边。
“抱歉。”
凌瑞佳摇了摇头，“姐姐，我和小叔分开，是人贩子的错。小叔死在这里，是这游戏的错，我无论如何都不应该怪在你身上。”
“我打不过你。”她抬眸看向钟繇，眼底很平静，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希冀，“但是姐姐，我想求你一件事，这件事对你来说应该不难，希望你能帮帮我。”
钟繇点头：“你说。”
凌瑞佳：“我妈妈生病了，病房里有患者暴起，她为了保护我，又受了很严重的伤，医生说她活不过今年了。”
她抿了抿唇，十二岁的孩子还不太会收敛情绪，说着说着又有些想哭：“你们地下城好像有很多可以治病的异能，姐姐你的人偶好像也能治病。”
“我的妈妈，她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妈妈，只可惜我不能再当她的女儿了。姐姐，你能救救她吗？我愿意被你杀死，一命换一命，你救救我妈妈吧。”
钟繇一阵无言，突然就想到了曾经的自己。
那时，父亲病重，她也是这样祈求张泽霖的。
她许诺会在Z号镇压台给张泽霖当一辈子的看守者，只要张泽霖能帮忙找到一个可以治疗他父亲疾病的异能。
可是没有，找不到。
父亲的病无药可医，无人能治。
张泽霖心疼地看着她：“要是有方法能治好钟穆先生，我倒宁愿你不留在Z号镇压台。”
她现在才知道，原来那都是张夺的手笔。如果没有张夺，父亲或许不会去世。
这也是她创造碧玺的一大原因之一。
她的感情来源于父亲的教导，所以给了碧玺极强的情绪感知与共情的能力。
碧玺的治愈能力……其实也是希望父亲的事不要再发生第二次。
她拍了拍凌瑞佳的肩膀，轻轻叹气：“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