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谭修平如何担心,郭江艳已经订好了北上的机票,而且带上了朱集训最宝贝的虎头枕。
郭江艳对朱集训的情感同样是复杂得让她无法正视,她每走一步,都离不开朱集训的精心指点和刻意安排,哪怕是与岳老的认识,哪怕她此时带着如此贵重的礼物,再一次飞奔岳老而去,她都清楚,她和朱集训之间很难再分得清楚谁是谁的权力了。
权力这个东西,真如毒品一样上瘾,郭江艳明知道她接受朱集训的一切,就意识着她得到的权力都有朱集训的参与,可一步步走下来,她还是在有意无意之间,接受了朱集训的一切安排。
当飞机一落到这个人人都向往的大都市时,郭江艳心情无比无比地复杂,她给洪玉打了一个电话,电话一通,她就说道:“玉,我北上来了。”
“我知道。”洪玉轻轻地说了一句。
郭江艳却是一怔,洪玉怎么知道她北上了呢?昨晚她没告诉洪玉,她不想让洪玉继续为她担心,可她的双脚一落到这个权力最高的地方之际,她还是忍不住给洪玉打了这个电话。
“你怎么知道的?”郭江艳也轻轻地问了一句。
“路天良突然发病,恐怕整个陕北的人现在都知道了,我距离你们如此之近,我能听不到风声吗?你在这样的时候没给我打过一个电话,也没回我们的家里去,我昨晚回家去了,家里到处是我们一起生活的影子,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可你没打过来,我便知道,你最终还是选择了他替你安排的一切。
艳,既然下定了决心,就往前走吧。当你真正厌倦现在的生活时,我都在,我任何时候都会在家里等你回归的。你还有我,还有小兰,我们能照顾你一生,我们可以离开这里。
所以,艳,大胆去做吧,你知道你,不到黄河不死心的,既然如此,就把自己豁出去,只有豁出去了,你才会知道你追求了一生的东西到底值不值得拥有。”洪玉还是极轻柔地说着这些话,可这些话却如春风一般,抚慰着郭江艳此时复杂得无法正视的内心。
“玉,我知道了,我挂了。”郭江艳说完后,就挂掉了电话。
前方就是权力最最大的地方,也是权力最最集中的地方,郭江艳把手伸进了包包里,冰冰凉凉的虎头枕还在,她和朱集训昨晚那么情感交聚相拥的一幕也还在,而她却在带着他的礼物,他的体温奔赴另外一个人,能给她更高权力的地方而去。
郭江艳收起了自己复杂的心情,直奔那个说好的老地方而去。
谭修平这个时候接上了祝素芬和朱华栋,朱华栋其实长得一表人才,而且很帅气的一个男孩,表面上看他绝对是人见人爱的那种,可他还是被那玩意给绑住了,他还是玩性集了一身,他换女朋友的频率不亚于他换衣服,都三十好几的男人,也不成家,也不愿意回来看朱集训这个老子,他对这个老子除了要钱外,没几句话可讲。
谭修平一接上这一对母子,祝素芬就当着朱华栋的面问道:“那个女人是不是北上去了?路天良这一病倒,她是不是更加得意了?”
谭修平没想到祝素芬如此在意郭江艳的存在,以前她也知道郭江艳的存在,甚至也知道郭江艳是靠着朱集训上位,以前的她可不是这样的。
“嫂子,你们刚回来,老大在家里等着你们,好好过过你们的天伦之乐,别的事情放一放,您说呢?”谭修平看着祝素芬如此说着。
“谭叔叔,你少替他们这一对狗男女和稀泥,我妈受够了,这次回来,就是要那个女人算总帐的。”朱华栋突然接过了谭修平的话,恶狠狠地说道。
谭修平一听朱华栋的话,内心不知道怎么“咯噔”了一下,他很想告诉祝素芬和朱华栋,现在的郭江艳不再是从前的郭江艳,她背后还有岳老,她马上就要接赵亚德的位置,无论是祝素芬还是朱华栋,都已经没有能力拿郭江艳怎么样了。
“小栋,很多事情都在变化,你和你妈好好陪陪你爸,这些年来,你爸为你操碎了心,你和你妈都是他的亲人,你们一家人团聚比什么都好,你说呢?”谭修平让自己平缓了一下,看着朱华栋说道。
“谭叔叔,你跟了那人这么多年,你为他鞭前马后的服务了这么多年,我家里的哪一件事不是你在操心,他是我爸,我没他这样的爸,他为**碎了心,谭叔叔,你真会替他说话,他有你十分之一替**心,我就谢天谢地了。
我妈守了多少年的活寡,谭叔叔,你别说你不知道!我为什么不结婚,就因为我不想再弄一个如我这种孩子出来!他以为给我钱就足够了是不是!他以为娶了我妈,就是替他生下我,就可以不问不闻的是不是!
老了,老了还要和那女人搞得人不是人,鬼不是鬼。就我妈是天底下最大的傻子,换成是我,我才懒得看他一眼!”朱华栋突然极有情绪地冲着谭修平说着这番话,说得谭修平内心更加沉重。
一定是朱集训的那个电话,让祝素芬在朱华栋面前情绪失控过,朱华栋对妈妈的感情肯定是远远大于朱集训的,哪怕他的一切生活都是朱集训提供的,他至今也不愿意管朱集训叫一声爸,还是那人,那人地称呼着朱集训。
一家人过成这个样子,谭修平此时真是替朱集训叹息,为什么非要再一次去掌控他已经没有能力撑控的一切呢?
“小栋,老大终归是你的爸爸,这种血缘亲情关系是任何关系都替代不了的。而且你爸为了你,一直很努力地规划着很多,你要理解你爸。”谭修平也知道这些话说得没油没盐,这些话他对朱华栋说了很多次,他也清楚,朱华栋不会听,也听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