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快结束的时候,我去白中领录取通知书。
我路过校门口,看见沈曦言正在接受采访。他面对那些连青木都头痛不已的相机闪光灯,无比从容地微笑着,简直像身经百战的外交部发言人一样。
哼,这家伙还是那么装模作样,说不定在家里对着台灯苦练好几天了。我灰溜溜地从旁边走过去,没想到最后我还是一次都没赢他,而且到了F大还要继续给他垫底。
一个女记者一脸欣赏地把话筒伸向沈曦言:“沈曦言同学,听说你在白中一直稳居第一名。常胜将军可不是人人都能当的,请问有什么经验能介绍给高三学生和家长么?”
沈曦言谦虚地笑笑:“经验谈不上,如果非要说的话,我觉得还是尽量保持平常心,不要太在意名次成绩这些东西,才能以不变制万变。”
呵呵,我白眼翻得快飞出去了,你还好意思说什么平常心,明明最计较这些的就是你!竟然还优雅地装起大尾巴狼来了,要不要我把你前段日子离家出走的事爆料一下啊?
“呃……状元郎的想法就是不一样呢,不过保持好心态确实很重要,”记者大概也觉得这话太凡尔赛,帮他圆了过去,“所以沈曦言同学,你这次高考也完全没紧张过吧?”
“当然不是,”他否认道,“因为考试前有一个人放话说要赢我,所以我多少有点担心。”
我心里咯噔一下,发现他的目光正微微转向我这边。这个小心眼的家伙,他绝对是故意说给我听的!
记者愣了一下,显然没听懂他的小心思:“那这个人赢了么?”
沈曦言淡淡一笑:“从结果来看,好像没有呢。”
记者们反应过来,也被逗笑了:“那这位同学也很有勇气嘛,竟然想赢状元,下次还是要定个实际一点的目标才行。”
“谁说不实际的?”
我冷着脸打断她,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走向沈曦言:“我是因为数学那场看错时间了,一整道大题没做,再加上涂错了答题卡,否则我一定能赢你。”
“是么?”沈曦言脸上仍然挂着那种气人的微笑,“想不到你这么输不起,输家至少也要有输家的风范吧。”
“那也比某些人赢了洋洋得意,输了就捶胸顿足的好。”
“你说什么?”他的脸色终于变了。
我毫不服输地瞪着他:“走着瞧,我在F大早晚会赢你的!”
“说的好啊妍树,就是这股气势!”
荆老师不知何时从我身后冒了出来,他一把一个搂住我和沈曦言的肩膀,笑眯眯地对记者解释:“其实这两个孩子都是我的得意门生,今年都考进了F大,谢妍树可一点都不输给我们的状元哦。”
“谁说她没输的,”沈曦言抗议道,“我们可是整整差了……”
“好啦好啦,”荆老师笑着打断他,硬是把我们的脑袋挤在一起,“我看这样,大家一起拍个照,纪念一下这一刻吧。”
第二天,这张照片登上了城市日报的封面。照片上,我和沈曦言被荆老师牢牢桎梏着脑袋,怎么看都很滑稽,但我们都在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