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新走在白市的街道上,莫名体会到了乡愁电影里主角在外地奋斗多年,最后却只能落魄归来的惆怅心情。但我比他们更惨,只过了一个月时间,我就失去了一切。
从前我总觉得自己一无所有,没有父母的关心,没有朋友的陪伴,更永远失去了喜欢沈曦言的资格,像一具空壳一样生活着。现在我第一次知道,真正的一无所有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我回到家,发现别墅大门上被贴了x型的白色封条,仅仅是两张单薄的白纸,却将我与从前的世界完全隔绝。我给所有亲戚都打了电话,想问问他们知不知道我爸妈的情况,结果不是占线就是关机。
从前我遇到难过的事情,总是把自己关进房间里默默流泪,可这一次我冷静得可怕。因为我已经没有了能把自己关起来的房间,没有了在外面敲门的保姆,更没有了会哄我吃饭的青木,就算我不吃不睡拼命伤害自己,也没有人会可怜我,只会让眼前的境况更加凄惨。
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可以让我依赖的人了,而我爸妈能依赖的却只有我。
我身上只剩下几十块钱,只能先回青中的宿舍,至少那里还有能一张能让我过夜的床。然而我回到宿舍,却发现我的钥匙开不了门。
“妍树?”
我回过头,湘婷从楼梯上扑过来紧紧抱住我:“你可回来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没有说话。面对热情欢迎我的朋友,我的态度也许太过冷淡,可是我害怕多说一个字,就会忍不住哭出来。
湘婷激动了半天,突然生气地推了我一把:“你和青木也太过分了吧!说走就走,也不跟我和阿典打个招呼。”
“对不起。”我干巴巴地说。
“对了,青木人呢?我要好好骂他一顿!”
听到青木的名字,我的目光顿时黯淡下来,湘婷发现了不对劲:“怎么了,难道他没和你一起回来?”
我低着头不吭声,唯有眼泪一滴一滴掉在地上。
湘婷带着我回到她的宿舍,她的室友是其他班的,玩得比她还疯,一个月没几天住在学校。房间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湘婷没有追问我,只是拿了条毛巾让我擦眼泪。
我的情绪平定后,对她讲了青市发生的事,虽然刻意省略了一些难堪的细节,可那些回忆从齿间流出的时候还是感到异常悲哀。
“青木那个混蛋!”湘婷愤愤地抓起床上的玩偶打了两下,“他怎么会干出这种事来,你放心,等他回来我一定替你教训他!”
听着湘婷为我打抱不平,我终于有了一种身为受害者的自觉,不知道应该欣慰还是可悲,老天还留了一个朋友给我。
“算了,都过去了,”我摇摇头,“而且他也不会回来了。”
“可是……”湘婷还想说点什么,但最终忍住了,“对了,我听说你家的事了……伯父伯母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