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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婉宁心里想着裴玄知倒是眼力见不错,却还是勉强扯了扯嘴角露出两丝笑,只淡淡回道,“哪有?”

裴玄知听见宋婉宁如此说,倒是笑得满面春风,走在宋婉宁前头些,又转过身来倒着走,直笑道,“我就说,如今京城的姑娘哪个跟我一起出去外头逛心里不高兴?你如今只怕乐坏了吧?这么一个俊俏的郎君陪着你上街买东西。”

宋婉宁向来是对裴玄知的厚脸皮见怪不怪,可听见了他说了这些自以为是的言论,却还是怨怪地瞥了他一眼,四处瞧了瞧笑道,“那些个想让你陪着上街的姑娘呢?我怎么一个都没见着?”

裴玄知见宋婉宁如此说,心知她是在调侃自己,却也不恼,更是摆了摆手直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宋婉宁险些被裴玄知的话气笑了,只随着他一同上了将军府备好的马车。

裴玄知掀开帘子瞧着京城里的车水马龙,直叹息道,“如今京城的景象倒是和小时候大不相同了,如今想来竟然也觉得有几分不可思议。小时候这条街卖吃的玩的可不少,如今竟然都不见了。”

宋婉宁听的裴玄知如此说,只随口问道,“那这个变化是你期许的吗?”

裴玄知听了这话,转过头来瞧着宋婉宁,眸色里难得有几分认真,笑着道,“说实话,有几分意料之外,可我还是庆幸,京城还是那个京城,这样便足够了。”

宋婉宁听了这话,只笑着调侃道,“你倒是挺念旧。”

“我可比你想象中的念旧多了。”裴玄知笑着,半真半假的说道,“你小时候从我手里头骗了我那么多的果子,我可都记着呢,只等将来一笔一笔都讨回来,慢慢讨回来。”

如今裴玄知提起这事儿就叫宋婉宁觉得不大好意思。宋婉宁莫名地觉着脸色有几分发烫,好在将军府离采买的街道不远,没一会儿就该下车了。

裴玄知先一步下了马车,却站在另外一头等着宋婉宁。

宋婉宁在丫鬟彩雀的搀扶下也下了车,她如今脸上的红晕还未曾退去,怕被裴玄知调侃只半低着头。

裴玄知却瞧着宋婉宁的脸直笑道,“你脸红什么?总不会是想起自个儿小时候犯下的糊涂账觉得不好意思吧?”

宋婉宁别过脸,给自个儿找了个借口,“天气太热了。”

裴玄知如今倒是毫不犹豫的拆穿宋婉宁,直笑道,“我觉得也不热啊,不是正好吗?你若是觉得对不住我便直说,我日后跟你讨债的时候看在伯父的情分上跟你少要些。”

“不是都说了不是。”刚说完了话,宋婉宁有几分恼羞成怒地别过脸往前走,将裴玄知撂在了身后。

裴玄知脸上是笑着的,他步伐轻快,看着忙急忙慌的宋婉宁出声道,“婉宁妹妹,你头上有个脏东西。”

“是吗?”宋婉宁抬起手摸了摸自个儿的头发,转过头来又瞧着裴玄知道,“还有吗?拿掉了吗?”

“我来帮你。”裴玄知大步上前,没等宋婉宁反应过来,裴玄知便伸手在宋婉宁的脑门上轻轻弹了一下。

裴玄知弯下腰直笑道,“我说什么你都信?”

宋婉宁:“……”

宋婉宁气的红了脸,只狠狠瞪了一眼裴玄知便转身大步往前走。留下裴玄知在后头笑得喘不上气,捂着肚子往前追,“婉宁妹妹,你别生气,我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你等等我。”

“我自己也可以买!”宋婉宁气急败坏地直跺脚,不愿意再和这个泼皮无赖同伍。

“那怎么能行。”

两人的身影渐渐远去,可两人的互动都落在了后头茶馆里坐着的殷易臣眼里。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殷易臣微微闭上眼,前些日子卫符说着宋婉宁和那裴玄知十分亲厚,殷易臣心里还是没底的,只觉得是他夸大其词。毕竟宋婉宁向来对谁都是淡淡的,哪里见过她在外头和谁亲厚?只是如今,却是叫他瞧了个彻底。

宋婉宁平日里面对他的时候总是淡淡的,似乎泰山压顶都面不改色,只在生气的时候嘲讽几句。在他面前,宋婉宁永远是那副风轻云淡,所有事情都胜券在握的模样。虽是一个好搭档,殷易臣亲自选的搭档,如今想来倒也是叫人亲厚不起来。

只是殷易臣没想到,在裴玄知跟前,宋婉宁却是嬉笑怒骂样样都有。那些娇俏的小女子神态,从来都不曾,也不会在他跟前显露出来,这样鲜活而动人的神色,她永远都不会呈现给他看。

卫符瞧着自家主子的极其难看的神色直咽了一口唾沫,却是一句话都不敢说。

殷易臣握着手里的杯子,脸上一重冷过一重,只冷声道,“我说呢,不忙着给我赚钱,倒是知道跑出来外头闲逛了。”

卫符见状,忙低低出声问着殷易臣的意见,“大人,那如今该怎么办?去把宁姑娘的这桩婚事也搅黄了?”

“什么搅黄不搅黄?”殷易臣冷哼一声,只笑道,“我殷某可从来不做毁人姻缘的事儿。”

卫符听了这话只觉得汗颜,殷易臣从前找去尚书府,做的不就是毁人姻缘的事儿,只是这话卫符是不敢说的。卫符以为丞相是担心投出去的钱收不回来,便低声劝慰道,“小的瞧着宁姑娘也没忘记生意的事儿,听说只等着看了放置茶叶的庄子,便只等着从茶商那儿拿货了。”

“主子,不得不说,如今这个裴郎君,倒是比先前那位赵郎君还要强上不少。听说裴家是做皇商起家的,只怕富贵无极。若是宁姑娘真嫁过去,这辈子是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连带着也能将主子的生意带的更上一层楼。”

殷易臣听了卫符的话,脸色比原先更加难看了,一掌拍在桌子上站起身来,冷然道,“你瞧着我像是缺那几两银子吗?”

殷易臣说完,便气冲冲地出了门去。

卫符站在原地愣了半刻,直挠头,“既然不是为了赚钱,那怎么看见宁姑娘不忙着生意,一和郎君相看就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