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代没有那么多的人伦规矩,何况本就是两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
但他却害了她。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坑害了她,把她给献祭了。
他很了解薛东篱的性格,若是让她知道了一切的真相,她一定不会原谅他的。
他想要纠正错误,所以当初他带着她离开了天机山,去了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想要重新将自己献祭,把薛东篱换回来。
但根本没有任何用处。
天道规则,已经不承认他了。
见他没有说话,薛东篱绝望地闭上了眼睛,道:“师父,你献祭我,我不怪你,你在这个世界活得太久了,比我久得多,我了解那种感觉,若我是你,我也会做一样的选择。”
她抬起头,望着天空中那一抹晚霞。
太阳已经落山了,遥远的天际红得像血。
“何况,那个时候,我只是一个与你素不相识的小女孩罢了。”
说这句话的识海,她的语气中满是悲凉。
“东篱!”卫苍霖上前两步,抓住了她的双肩,“我已经重生了,你还记得你上辈子所说的话吗?你说过,如果有下辈子,你或许会选择和我在一起。”
薛东篱却皱眉,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
“那些记忆,都已经被你自己所封存了。”卫苍霖叹息道,“那是我们一起在北极冰原的十年岁月。”
“什么?”薛东篱仍然不明所以。
“好吧,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就不必遗忘那一段回忆了。”说罢,他忽然出手,食指点在了薛东篱的额头上,薛东篱只觉得脑袋之中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一般,紧接着是潮水一般的记忆汹涌而来。
一幅幅画面在她脑海之中浮现,就像在看电影一样。
那一日,薛东篱高兴地来到师父的洞府:“师父,你叫我?是不是又有什么好东西要给我呀?”
“七玄,你收拾一下,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天机真君严肃地说。
薛东篱还没见过他这么严肃的样子,只得立刻收拾好了东西,道:“师父,我们要去哪儿?”
天机真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北极冰原。”
说罢,便召唤出了他的飞剑,带着薛东篱往北边飞去。
画面一转,两人已经在冰原之上,如今的北极已经进入了极夜,天气严寒,到处都是狂风暴雪,根本不适合人类生活。
而天机真君却拿出了一只房屋模型,制作得非常的精美,连屋子里的桌椅板凳都刻画得十分清楚。
他将那模型放在地上,模型立刻就膨胀了,长成了一座豪华的庄园,连院子里所种植的奇花异草都十分漂亮,摇曳生姿。
这是一件法器,周围是结界,在结界之内,四季如春,外面的严寒酷暑都对里面都没有任何的妨碍。
两人便住了进去,薛东篱精心烹制了很多美味的菜肴,然后坐在桌子边,脸上带着几分期待。
看着师父吃下了自己亲手做的饭菜,她非常高兴,问道:“师父,这是我新研究出来的药膳,你觉得味道如何?”
天机真君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道:“味道很好,这些药膳是你特意为我做的吗?”
薛东篱点头道:“是啊,师父对我这么好,不仅收我为徒,还领我走上修仙的道路,对我有大恩,我长大了,自然要好好孝顺师父。”
天机真君脸上的笑意渐渐退去,他放下了筷子,轻轻叹息了一声,便离开了。
薛东篱满头雾水,师父这是怎么了?
难道她说错话了吗?
画面再次一转,两人在暴风雪中前行,两人都是修道之人,自然不畏惧这样的严寒,但是薛东篱的修为只是金丹初期,越往里走,就越觉得冷意袭人。
这里绝对不是普通的北极,温度已经降到了零下几百度了,普通人要是来了,直接就会被冻成冰棍,薛东篱虽然好些,却也觉得冰冷刺骨。
“师父,我们到底要去什么地方?”薛东篱紧了紧衣领,道,“您是要对我进行特训吗?”
她越想越觉得对,自己卡在金丹初期很久了,师父肯定是想帮她赶紧进入金丹中期。
这时,天机真君忽然停下了步子,从芥子袋中拿出了一件虎皮披风,披在了她的身上,道:“前面还会更冷,穿上这个会好受些。”
薛东篱低头看着那件披风,这是师父亲手缝制的,她好几次去见他,都看到他在缝制这件披风。
这件披风是用北极赤虎的皮毛制作而成,经过特殊的鞣制,可以抵御严寒。
原来师父做这件披风,是要给她用的吗?
她紧了紧披风,低头闻了闻,披风上还有师父的味道,是一种淡淡的薄荷香气。
薛东篱的心中生出一丝的暖意,师父对她真好,连她的亲生父母和兄弟们,都没有对她这么好过。
她原本以为家人们都死于洪水,她也没有活路了,没想到却遇到了师父,反而因祸得福。
画面变换,他们在冰原之上走了足足有三天,走了上千公里,直到来到了一座深渊之前。
薛东篱走到天机真君的旁边,问道:“师父,这下面是什么地方,好深啊,我的神识都无法探进去。”
天机真君没有说话,伸手抱住了她的腰,然而纵身跳了下去。
薛东篱只觉得耳边是呼呼的风声,一直在往下跌落,也不知道跌落了多久,只觉得越来越热,连身上的披风都穿不住了,只得脱了下来。
过了好几个时辰,两人才终于落地。
这里几乎进入了地心,周围热得不行,达到了好几千度,天机真君没有感觉,薛东篱却觉得浑身炙热,快要被烤熟了。
天机真君又拿出了一件薄纱,这件薄纱是用极热云蚕所吐的丝纺织而成。
极热云蚕是生活在活火山中的一种妖兽,但它吐出的丝却很冰凉,并且能够抵御酷热,是用来制作法衣的最好材料。
只不过极热云蚕很少见,一虫难求,也不知道师父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么多丝,纺出了这么大一件法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