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一愣,道:“你干什么?”
卫一南笑道:“情不自禁。”
薛东篱无奈地摇头,道:“你怎么跟我八师弟一样,像个孩子。”
卫一南心中微微一惊,脸上却神色不变,笑道:“你八师弟?以前从没有听你说过啊。”
薛东篱很少提起自己的师兄弟们,只要一想起来,她的心就会隐隐作痛。
那天梦见了五师兄,当初她不明白他的心意,如今再次想起,她明白了,却无法回应他。
一来她并不爱五师兄;二来五师兄也已经飞升成仙了。
记忆就像养在心底的一只蛊,总会时不时地钻出来,啃噬着她的心。
见薛东篱黯然神伤,卫一南心中立刻敲起了警钟,不动声色地说:“你八师弟……是个什么样的人?”
“八师弟算是我带大的。”薛东篱道,“他永远都像个孩子,特别粘我,还说要永远和我在一起。”
卫一南握着方向盘的手在缩紧,指关节都开始泛白。
但他脸上看不出任何的变化,依然微笑,道:“那他现在在哪里?有机会一起吃个饭。”
薛东篱浅浅笑了笑,说:“没有机会了,”
“为何?”
“他已经不在了。”薛东篱说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都仿佛沉浸在无穷无尽的哀伤之中。
卫一南暗暗松了口气,却又有些心疼,抓住了她的手,道:“东篱,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离开你的。”
他郑重地看向她,道:“东篱,我发誓,永远不会。”
薛东篱:“……开车要看路!”
天湖城是一座边陲城市,虽然地处偏远,但二三十年前,很多人到这里当倒爷,从国内贩东西去国外卖,又从国外贩东西来国内,都要在这里经传,反而把这里发展成了一座繁华的大城市。
只是这里紧挨边境,治安要比别处更乱一些。
卫一南在市内定了一家私房菜,装修非常豪华,和江南园林差不多风格。
两人刚一进门,一位身穿旗袍的少妇便走了上来。
那少妇容颜美艳,不可方物,身材曼妙,一头秀发绾在脑后,每一步都风姿绰约,让人见了便心神荡漾。
她上来便挽卫一南的胳膊,道:“卫少,好久不见,你终于想起我来了,我可天天都念着你呢。”
卫一南将手抽了回去,拉过薛东篱,笑道:“小玫瑰,这是我女朋友。”
小玫瑰这才看到了薛东篱,露出一丝惊讶之色,随即了然,道:“怪不得卫少看不上我呢,原来有这样一个美娇娘在身边。”
她仔细打量薛东篱,道:“我要是有这样的美人,一定会将她藏起来,不让任何人见到她,免得被人抢走。”
卫一南看着薛东篱,道:“没有人能抢走她。”
小玫瑰看了一眼他的眼神,心中有些发酸。
这位卫少实在是太英俊了,她虽然阅男无数,但这样美的,还是让她心动。
只可惜……
她看了薛东篱一眼,自叹弗如。
“两位这边请,我已经备好了最好的酒席,保证让你们满意。”小玫瑰亲自带着二人走进了里面的包厢。
卫一南所定的自然是最好的天字号一号包厢,里面的家具都是金丝楠木包金的,仅仅是这些家具陈设,都价值上千万。
薛东篱道:“这位老板娘还真是大手笔,这样的陈设,在古代也只有达官贵人能够享受得起。”
卫一南笑道:“小玫瑰出自京都的世家,只可惜她的家族落魄了。不过不管如何落魄,底子还是有的。”
薛东篱问:“既然她是京都的人,为何会到这边陲城市来?”
卫一南道:“她的父亲得罪了京都的一流世家,只能到这里避祸。”
这也是卫一南选择这里的原因。
小玫瑰与京都的人没有交往,自然不会将薛东篱的事情传扬出去。
菜肴很快就端了上来,的确制作得非常美味,卫一南还拿出了一坛酒,道:“这是我祖父在二十年前亲自酿的桂花酒,今年刚刚起出来。”
说着,他小心地观察薛东篱的神情,见她没有任何反应,才稍稍松了口气。
看来提起以前的人,并不会让她想起之前二十年的事情。
那外星药物,果然厉害。
卫一南拍开封泥,一股沁人心脾的桂花香味混合着酒香溢出来,整间包房都充斥着这让人心醉地香味,还顺着半开的窗户飘了出去。
薛东篱忍不住夸赞道:“好酒!”
卫一南道:“当年我祖父酿造这酒的时候,也是加了很多有灵性的药材,喝了可以益寿延年。只可惜他老人家没能喝到,反而便宜了我们。”
说着,他给薛东篱倒了一杯酒,两人端起酒杯,轻轻一碰。
卫一南深情地道:“敬我们的未来。”
薛东篱却浅浅一笑,道:“敬我们的过去。”
两人相视而笑,将杯中酒饮尽。
喝了几杯酒,卫一南竟然感觉有些醉了。
其实,以他们的修为,喝这点酒是不会醉的,但他却沉醉在这样的夜风中,无法自拔。
酒不醉人人自醉。
“有酒无乐怎么行?”卫一南笑道,“东篱,你喜欢听什么歌?”
薛东篱道:“只要好听,我都可以。”
正好包房的墙上挂着一把古琴,卫一南取了下来,手指一拨,便弹出一串清越的琴音。
他所弹奏的,是一首古老的曲子,不属于这个文明,应该是他以前所在那个文明的歌曲。
这是薛东篱第一次听他开口唱歌,他的歌声低沉,却带着一种难以言说地空灵之感,仿佛一个痴情的男人,在向他等待千年的爱人述说着自己的爱意。
哪怕薛东篱看尽了世间百态,也不禁为他的歌声所动容。
“有乐无舞也没有什么意思。”薛东篱道。
说罢,她身形一起,脚尖落在椅子背沿上,单腿旋转,然后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她随着他的歌声起舞,翩若惊鸿、矫若游龙,舞姿时而柔美时而铿锵有力,所过之处都带起一阵浅浅的香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