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史学界有一个观点。”卫一南手肘撑在桌上,双手在面前十指相交,支在下巴处,说,“我们这个文明,是从五千多年前开始的,而在之前,还有着很多次人类文明,而那些遗迹就是史前文明留下的证据。”
他顿了顿,说:“以前这个观点在正统史学界不被接受,普罗大众也不知道,但现在遗迹现世越来越多,这个观点很快就会流行。”
真相就是真相。
不管如何掩盖,纸终究是包不住火。
阿江有些惊讶,说:“大少爷,您的意思是……薛小姐其实活了几万年?经历过很多次文明了?”
他实在有些不敢相信,这世上真的有活了几万年的人吗?
卫一南没有回答他,道:“你再去查,查那些已经现世的史前文明遗迹,看有没有关于东方女神的记录。”
顿了顿,他又道:“如果找到了打败她的记录,立刻拿给我。”
阿江一愣。
打败薛小姐?
难道大少爷是想……
他跟随卫一南很多年了,对卫一南的性格了如指掌。
只要他想要的,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得到。
他发现,自己的这位主人对那位薛小姐有一种可怕的执念。
他有些担忧,犹豫了半晌,开口道:“大少爷,如果您真的喜欢薛小姐,可以想办法去追啊。俗话说,好女怕缠郎,只要您一心一意,肯定是能打动她的。如果您用一些强硬的方法,只怕会适得其反。”
卫一南抬起眼睛,淡淡地撇了他一眼。
阿江低下头去,说:“大少爷,我知道我不该多言,但我是为您好。”
卫一南看着手中的卷宗,沉默了片刻,说:“一个活了几万年的女人,会因为一个男人缠着他,就和他在一起吗?”
阿江一时语塞。
薛小姐要真是活了几万年,恐怕早就看透了生死情爱,早已不将任何男人放在眼里了。
卫一南道:“你下去吧,照我说的去做。”
阿江低头应了一声,出了门。
莫大的屋子里又只剩下了卫一南一个人,他侧过头去,看向窗外。
春天已经到了,花园里的花都在慢慢盛开,一片片花团锦簇。
他仿佛看见一个穿得土里土气的少女,从花丛中摘下一朵最漂亮的牡丹,举到一个少年的面前,扭捏着说:“一,一南,这个送给你。”
而那个少年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连一个好脸色都没有给她,转身就走了。
那个少女捧着花孤零零地站在那里,仿佛是这个世界上最孤独的人。
几个卫家的少爷小姐在远处看到了这一幕,都走了过来,把她手中花抢过去,狠狠地扔在地上,踩上几脚。
少女扑上去想要将花救下,却被一个女孩踩住了手,狠狠地碾了碾,骂道:“就凭你这么个丑东西,也有脸喜欢大哥?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你这种脑子不好的,连乞丐都不要你,何况是我大哥?”
“我看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被献花的少年在远处看到了这一幕,却并没有过来阻止。
对他来说,这个少女不过是一只碍眼的虫子,有谁会在乎一只虫子过得好不好?
卫一南的眼睛有些疼,他抬起手,扶着自己的额头,用一根手指轻轻抹去了眼下的那一滴泪水。
以前他不知道薛东篱就是薛七玄的时候,他没有任何感觉,如今知道了一切,再想起以前的点点滴滴,每一个画面都像是一根刺,深深地扎在他的心中,令他一阵一阵地疼。
如果可以重来,他一定会好好呵护她、保护她,将她抱在怀中,不允许任何人欺负她。
可是世上没有后悔药吃。
他握住椅子的扶手,手在轻轻颤抖。
他会弥补的,他一定会好好地弥补她,让他们重新开始。
而此时的卫苍霖,已经离开了桐光市,直接坐私人飞机飞往了南极。
他南极永久机场下了飞机,没有带任何人,就往南极深处走去。
老袁有些着急,说:“主人,天气预报说马上就会有大暴雪,没有人能够在这样的暴雪之中活下来,要不还是等暴雪结束之后再去吧。”
“大暴雪?”卫苍霖淡淡一笑,道,“等的就是它。”
说罢,他毅然决然地走入了雪域之中,眨眼之间便失去了踪影。
大暴雪果然如期而至,整个南极就像被笼罩在一片白色的汪洋之中,根本看不清前方的路。
这样的情况,别说是在荒野中前行了,就是在营地之中,前往二十米外的房屋,也要用绳子连接在两座屋子之间,人拉着绳索,才能一步一步地走过去。
如果中途脱手,就会立刻失去方向。
曾有一个科考队员就是这样死去的,当第二天雪停之后,人们发现他的尸体离绳索不到二十米。
而且大雪会反光,对人类的眼睛伤害很大,人类看不清东西,被称为雪盲。
大暴雪中的南极,并不适合人类生存。
而此时,却有一道人影在大雪之中前行,一步一步,他的步子甚至没有在雪上留下一丁点的痕迹。
卫苍霖也不知道自己在雪中走了多久了,他不是用眼睛,而是用神识在寻找前方的路。
终于,在第二天早上,他找到了那座断崖。
此时的南极还没有进入极夜,但白天已经极短了,他站在断崖之上向下看,下面没有岩石,全都是寒冰。
这本就是一座由寒冰形成的巍峨冰山。
他曾经就被师父关在冰山山崖中的一个冰洞之中修炼。
他纵身一跃,便跳入了悬崖之下。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哪怕他已经是金丹期的修士,零下几百度的低温仍旧让他的脸一阵阵刺痛。
忽然,他感觉到一股浓郁的灵气,身体顿时一起,双脚在冰壁上踏了两下,侧身钻进了一处冰窟之中。
冰窟里面冷得刺骨,但灵气非常浓郁,几乎是外面的上百倍。
他往冰窟深处走去,里面的灵气浓得如有实质。
终于,他看见了一汪水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