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云帝转着大拇指上的扳指道:“你那太子妃若真是一个柔弱女子,她怎得可以带你逃脱琼水宫圣女的毒手?”
容瑾正要以沈清琦所说的借口解释时,也发觉到了不对劲之处。
绿云此女怎会在没有伤及他要害时,就以为他们二人丧命?
绿云既然选择动手,又岂会贪生怕死,不确认敌人死没死就离去,这理由很是蹩脚,容瑾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容瑾浅声道:“若清琦她当真是想要害我的话,那孩儿绝无可能这个时候还活着……”
“既然她没有动手杀我,就足以说明她并无问题。”
盛云帝怒拍一旁的桌子道:“你还真是痴心,这满长安这么多女子呢,你偏就被她给迷了心智?你让朕如何放心将这大安江山传给你?”
“你都伤成这幅模样,还说没问题?非要命丧黄泉才愿意相信你那太子妃不安分吗?”
容瑾陷入了沉思,他不相信依偎在他怀中甜糯喊着夫君的沈清琦,会存有害他之心。
但桩桩件件的事情,表明沈清琦确实不是她表面看起来那般单纯。
就譬如绿云放过他们一事,容瑾没有多追究,也是因为追究下去满满都是疑问。
容瑾回想起绿云拿着匕首指向沈清琦的那一幕,他在沈清琦的眼中只看到了不可思议,却无任何害怕……
沈清琦为何会不可思议绿云去杀她呢?正常柔弱女子应当是害怕。
盛云帝走到了容瑾跟前,拍了拍容瑾的肩膀道:“当年,沈礼为了沈清琦的生母而不顾九族性命,要杀了你沉月姑姑,这些年若说沈礼真的对沈清琦这个大女儿不管不顾,绝无可能的。”
容瑾道:“可是沈礼他为人懦弱,在官场上也毫无建树……”
“沈礼十八岁中进士,外任永兴城知县,永兴乃是江南要紧的县衙之一,他在永兴三年,功绩年年是优,回到长安后就官拜鸿胪寺少卿,沈礼还是不可小觑的。”
盛云帝道:“沈家若只有一个沈太傅,是不会有半个朝堂皆是沈家门生的。”
容瑾道:“可是我看沈清琦对沈礼满是怨恨,不像是父女曾有联系的模样。”
盛云帝道:“你多多提防着沈清琦,总是错不了的。”
……
沈清琦用了晚膳,洗漱后,才见到蓝羽从外归来。
“蓝羽,绿云的伤势如何?”
蓝羽回道:“不大严重,就是如今这长安城外多了不少侍卫官兵,都在追查绿云的下落,绿云怕是一时半会儿回不到江南。”
沈清琦按了按太阳穴道:“就算回去江南,那边四大帮派也不会放过她,就让她暂时在道观里边歇着养伤吧。”
蓝羽见沈清琦头疼,上前帮着沈清琦按着道:“尊主,您头疼吗?”
“昨夜为了给瑾奴退烧,没怎么好好歇息。”
蓝羽手一顿。
沈清琦意识到她说了什么,找补着道:“留着瑾奴暂时还有些用处,再说皇帝很是在乎容瑾性命,我可不想他死了,到时候皇帝彻查,让我给他陪葬……”
蓝羽抿了抿唇道:“尊主,其实昨日太子殿下愿意挡在您的跟前,愿意以命相救,可见他对您的一片心意……”
沈清琦抬眸看向蓝羽道:“你怎么替瑾奴说起话来了?”
蓝羽跪在了沈清琦跟前道:“尊主,我们如今只能在外躲藏,琼水宫如今还落入贼子之手,不如求助太子殿下?”
沈清琦脸色一暗道:“蓝羽,你可别忘记了,就是他让我们陷入这般境地的,求助他?”
蓝羽道:“但是太子殿下也是对凤清瑶有误会在先,他所以为您要谋反,可我们并无存在过谋反之意,如今您与他是夫妻,太子殿下都甘愿为您付出性命,您只要说出谋反是被冤枉的实情来,想必太子殿下还是会听您的。”
陵游也在一旁劝着道:“对啊对啊,尊主,蓝羽所说极是,冤冤相报何时了。
何况瑾奴还是太子殿下,都说朝廷与江湖是井水不犯河水,可是江湖对于朝廷而言就是井里的蛙,我们是胳膊拧不过朝廷这条大腿的。”
“谁说拧不过?”
沈清琦皱眉道,“我不是还有一个皇子表弟吗?若我说要助沈家血脉登基为帝,我那好祖父会拒绝吗?”
蓝羽道:“尊主,沈家抛弃您十九年,而太子殿下却愿意为您付出性命,孰亲孰近想必您也明白。”
不等沈清琦说什么,外边就传来太子殿下的通禀声。
沈清琦连下了床榻走到了门口,见着容瑾而来道:“夫君,您还伤着,怎么就过来了呢?”
容瑾道:“这伤口无关紧要。”
沈清琦道:“夫君可换过药物了?”
容瑾摇头道:“还没有,你替我换药?”
沈清琦应下,“好。”
容瑾的肌肤沈清琦看过无数次,当初她就该知晓瑾奴的身份不一般,哪家男子会如此细皮嫩肉呢,除了养尊处优的长安公子哥儿。
如今容瑾光滑白皙的肌肤上,倒是有了两道狰狞的伤口。
沈清琦给容瑾换了药膏,将布条绑上后,就见容瑾望向着她。
“夫君怎么了?”
容瑾淡笑道:“没想到你处理伤口如此熟练?”
沈清琦道:“我不是养过一条叫瑾儿的狗吗?他就常摔断腿啊,弄伤自己,我给他包扎伤口都已习惯了。”
那条叫瑾儿的狗……
容瑾伸手握住了沈清琦的手,直视着她的眉眼道:“沈清琦,你可有骗过我?”
沈清琦看着容瑾的眼眸道:“我怎么会骗夫君呢?”
容瑾轻声道:“你知道骗我的下场的。”
沈清琦望着容瑾的眉眼道:“嗯。”
容瑾依旧没有放开沈清琦的手腕,将她放倒在了床铺间。
沈清琦见状皱眉道:“夫君,你还受着伤呢……”
容瑾道:“不耽误。”
沈清琦见容瑾狠狠咬上了她肩上的红痣,思绪很乱,耳边响起了陵游的劝说,冤冤相报何时了!
冤冤相报何时了?
沈清琦一下子推开了容瑾,她想起着沈礼的话,自从她回长安,沈礼对她不闻不问,直到容瑾受伤他特意来说这一句冤冤相报何时了?
容瑾皱眉看着沈清琦,“怎么了?清琦?”
沈清琦道:“没事,夫君,你还伤着,可不要让伤口又出血,再惹得父皇担忧,我可承担不起父皇的震怒。”
容瑾手摸着沈清琦的脑袋,温柔小意的沈清琦,他怎么样都不能将她与凤清瑶那个妖女想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