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
小言低头想了想:“这冼家这么有能耐吗?这能从当地到上京城,他们竟然一路都保下来了?怎么可能?他们家都有什么人在官场?”
“回小公爷,他们家不是官大,是钱多”
老管家擦了一下眼泪说道:“……他们家只有一位在官场,就是那个上门女婿,姓汪的,一个从五品的盐道……真是没想到,就是一个小小的盐道,就能保下这么大的灭门惨案”
“赵家在当地也是有身份的乡绅人家,就这样还能……”
“竟是这样……”小言明白了。
吴国,主要产盐。
并由商道卖到景国和大齐。
盐铁由朝廷专营,又按运输和商道的区域分了三部。
其中又以中部的盐道最为赚钱。
因为这一部主要是井盐,专供皇家和吴国内部食用。
那位汪姓的盐道,就是主管中部的。
“我也知道……”
这时,赵公子终于说话了:“要想翻案,只怕是难上加难,我赵家又只剩下我一人了,要想报仇雪恨,就只能先从官场上入手,所以我才苟活至今,我一定要……”
他还没说完,就又大声的咳了起来。
见他这样,小言和小历将军心里真是五味杂陈。
这样的家仇血恨,压在一个只有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身上……
“冼家……”
突然一个声音从门口飘了过来:“很有钱吗?”
屋里的几个人一回头,就看到门口一个穿着男装,但一看就是女孩子的人。
她脸上带笑意斜靠在门框上,细声问道。
屋里的几个人对望了一下,又一起看向赵先生。
“这位是……”
赵先生认出是这个就是那天在流民区棒杀恶人的那个人。
不过,他不知道这个人的名字。
他看着这个有点打扮不男不女的少女,老实说,他还是有点怕她。
不管是谁,看见一个一言不合就敢开了人家脑袋的人,心里上还是有些畏惧的。
哪怕……这个女孩长得很漂亮。
“我是小公爷家的人,说话很管用的那种……你先不用管我是谁,先问一下自己,你想报仇吗?”
秦琼笑眯眯的问他。
屋里的几个人一下子都警觉起来。
小言一抓把秦琼把她拉进了屋来,小历将军则马上去关好了屋门。
不知怎么,小言和小历将军在这件事上出奇的一致,他们都认为,秦琼这个丫头要搞事。
“你想干什么?”小言盯着秦琼道。
“没什么,小公爷,你不觉得这个什么冼家,这个,这个,这个设定……有点耳熟吗?”秦琼低声对小言说。
“什么……什么耳熟?”小言不懂。
“就是,就是,那个雍正王朝,知道吗?”
“什么?”小言不知道。
“算了……”秦琼不想再同他说了。
“没什么,你们不是正在说为他报仇的事吗?我就问问……怎么了?只准你们义愤填膺,不准我为民请命,为民除害吗?”
秦琼眨着眼义正言辞的说。
“你……”小言让她噎了一下。
是啊,他们刚才只是在这里大骂冼家的作恶,却没有说出要为民除害的话来。
为什么?
因为官府已经定了案。
他们谁也不敢说自己去了能把案子翻过来。
哪怕小言还是小公爷,他都不敢说。
因为,他也不是官,还……没有钱。
这案子一听就知道是冼家上下用钱打点了。
否则,现场那样的惨烈,怎么就唤不醒办案人的一点良知,为冤死的几十条人命讨一个公道。
因为,他们的良心让钱买去了…….
小公爷是王侯,可那又如何?
也只是没人敢欺侮到他的头上罢了。
可是他去翻人家的案子,他也不敢说他能做到。
一,他没有官位。
二,人家已经做好了扣,上下口径一致,真的到了堂上,他们根本拿不出什么证据,只凭一腔悲愤吗?
那根本证明不了这惨案是冼家人报复所为。
“你有什么想法?”
还没等小言宣泄一下自己的无奈,小历将军就已经顺到秦琼的道上去了。
“这个吗……”
秦琼笑着看着赵远喆:“那就要看赵先生,你对报仇雪恨是一个什么样的期盼了?”
“只是想你们家的血案,公布于天下,让天下人都知道你赵家的冤屈了,让民众唾骂冼家的罪恶哪?还是说……”
“怎样?”赵远喆盯着秦琼追问道。
“还是让冼家一夜之间财富尽失,冼家人从此再也无财可用,无势可靠,还让那些曾经被冼家欺侮过的人一口口的从冼家其他人身上,帮你把你家所受到过的欺凌补回来!”
“而那个罪魁祸首……自然会落到你的手里,你想怎样,就怎样……”
“我……”赵远喆愣了。
你看着眼前的这个小女孩。
她看上去不大,但是,不知为什么,也许是因为她是小公爷的人;也许是因为那天她不同于旁人的残暴举动;他觉得……
他可以相信她。
他觉得这个女子,能做到!
“小琼……”小言拉了一下秦琼。
小言看得出,秦琼这家伙又给人下蛊(画饼)了。
秦琼说这些话时,眼睛一直看着赵先生。
她的眼睛亮亮的,似乎里面有一团火。
还有她说话的语调,声音很轻,但是每个字都是由腹部发音,那音律直穿赵远喆的耳音。
让小言这一喊,屋里所有人都一下子清醒了一点。
可秦琼却气得半死。
“干吗?”
她狠狠的瞪了小言一眼:“你嚷什么?我说错了吗?按他的想法,等他通过科举当上官,再一步步的爬上来,那得猴年马月啊?”
“先不说他行不行,就是他行,真到了那个时候,他的斗志早磨没了,更别说这些年那个冼家还要造多少孽?害多少人了?难道我说错了?”
“……”小言。
……
上京城的大道观-玄真观又恢复了往日的香火。
这是近来上京城里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说它不大,那是因为玄真观主持让那些流民气的吐血这件事,城里人人都表示同情。
可同时,又觉得观主一个出家之人,非要入俗世管那些流民之事……也是自找晦气。
再加上因为那些流民,城里要去观里还愿的人家都不好再去那玄真观烧香了,还真是可惜。
说它不小,那是因为,只一日那个流民区就不见了。
将军府和言小公爷出面,官府出人把那个流民区给清了。
让人们又有了一个表达心中善意的去处,真是可喜可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