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奶奶说的话,肯定是真的!”许大郎被他一句话给说急眼了,“大人才笨呢。”
“你不信问你姑姑去。”
许大郎当即扭头,“姑......”
他的话吐到一半立马收住,奶奶说在外面不能提姑父。
小孩子玩归玩,闹归闹,关键时候十分讲原则,答应的事不能做不到。
他紧闭嘴巴,专心看着路上的花草。
赵老四自讨无趣,从食盒里抓了一捧栗子出来继续啃。
繁盛的大树带着满枝雨水,车子一经过,就“哗哗哗”下起了小雨。”
花溪县多了许多新店铺、摊贩,都是定南城那边搬过来的。
有卖野物皮子、山货杂食,最好吃的要数一那手烤肉功夫,直接将本地小贩杀了个片甲不留。
赵老四带着人一窝蜂的涌入一个早食摊,分做两桌。
赵老四轻车熟路的与摊主攀谈,扭头望向众人,“要不要喝汤?”
东西还没点,蓉宝的筷子已经拿好了,周围哥哥姐姐那么多人,数她喊的最大声,“不要!”
赵老四笑骂一声,“你颗干脑袋。”
家里除了蓉宝嘉宝不爱喝汤,其余人都要了一碗汤饼,赵老四想着男孩的饭量大,又每人加了一份肉。
摊主是位四十多岁的妇人,身边还有两个老人帮忙,头戴皮帽,脚踏皮靴,腰间挂着一个酒囊,一看就跟旁人不同。
三个碳炉,一口上面煮着羊肉汤,一口用来煮饼,另一个放着五层高的大蒸笼。
她家生意好,人多的时候,半个时辰就能卖光。
香味一阵一阵的传来,蓉宝两只手分别握着一根筷子,显然是等不及了。
好在摊主的速度快,在她数到一百九十九的时,就有四碗汤饼端了上来。
分别放在许灵桃、许大郎、赵老四、赵大郎面前。
其余人还要等下一锅,蓉宝眼馋,要去赵老四那边偷吃几口,被逮了个正着。
“你不是不喝汤吗?”赵老四端着一大盘羊肉饼、胡饼过来让大家先吃着。
蓉宝挤到他怀里,张着嘴巴等喂,“爹,我帮你尝尝。”
赵老四用勺子舀了一大口送到自己嘴里,含糊不清道:“用不上你。”
“爹,”蓉宝在他身上拱来拱去,伸出更比了一截拇指,“我就吃这么一点点。”
赵老四拿个羊肉饼堵她的嘴,“帮爹尝尝这个。”
“不要,”她从赵老四怀里跑出来,去看看摊位上还有什么卖。
赵老四把饼塞到自己嘴里,看着她的背影笑。
那妇人这一会忙的脚不沾地,但还是抽出口来招呼她,“娃仔,你看看要吃啥。”
嘉宝也跟着跑过来看,两颗小脑袋凑到一起嘀咕个不停,半晌似乎是下定了决心,蓉宝开口问,“掌柜的,有没有肉包子?”
老太太把蒸笼端开两层,笑问道:“小伢仔要几个?”
“四个!”蓉宝快言快语,话不经脑子就蹦了出来。
嘉宝踩了她一脚,忙道:“要两个。”
“我们家的包子味道美着嘞,保你吃了头回想着第二回。”
蓉宝往后退了一大步,肯定道:“就要四个。”
“要三个。”
可怜老太太一大把年纪,都要被两人绕晕了,她下意识看向蓉宝。
嘉宝目光清澈,提醒道:“我只吃一个。”
“好吧,”蓉宝勉强的点头,“那就要三个。”
她在吃上面跌过太多跟头,可每次都会犯同样的错。
赵老四不想给她收拾烂摊子,“时间还早,吃完再走。”
“爹,”
蓉宝的眼神湿漉漉的,像只温和的小鹿,可惜赵老四是吃人的老虎,他的手指惬意的在桌子上点来点去,态度十分强硬,“吃不下就给你塞进去。”
这种眼大肚子小的坏毛病一定得纠正过来,人要有自知之明,懂节制,才不会好高骛远。
“爹,真的饱了。”
“别惹爹生气啊!吃了。”赵老四端详着她的脸,“看起来也不傻,怎么每回都干蠢事呢?爹上回怎么说的——”
蓉宝底气不足道:“吃多少买多少。”
她给自己找个理由,想把赵老四说服的同时顺便把自己也说服,“包子太大了,我还吃了饼,这才吃不下,爹……”
你就饶我这一次吧,下回……下回的事下回再说。
蓉宝抱着她一条手臂晃来晃去,“爹,你最好了,你是个好爹。”
“不行。”任凭蓉宝花言巧语百般歪缠,赵老四巍然不动。
他指着包子,“要不,你现在吃掉,要不,我给你塞进去。”
言罢,还摸了摸她的肚子,再塞一个绝对没什么问题。
蓉宝朝周围打量一圈,试图唤起众人的同情,赵大郎先扛不住,想开口解围,被身边的赵二郎一把拉住。
少年朝他身边偏了偏,嘴唇微张,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四叔很早就想教她改过这个坏毛病,你别瞎掺和。”
他说完后,还特意提声道:“蓉宝,你快点啊!等会我们走了。”
蓉宝一听果然急的团团转,她是个不会委屈自己的人,不想吃的东西就是塞也塞不进。
猪肉包子没有处理好,带着一股淡淡的腥膻,蓉宝嘴叼,觉得难吃。
她拿起那个小包子,恶狠狠的塞进自己的嘴里,一马当先的往街上奔去,心里委屈的不行。
哼,再也不要理爹了。
话说千遍不如自己经历一遭,过了今天,日后应该不敢随便再说吃一百个包子这种大话。
赵老四对着众人的背影大声嘱咐,“别走散了,晚点我去接你们。”
“知道了,四叔!”
有赵大郎赵二郎在,还是很让人放心。
他起身把早食钱结了,十来个人,吃了一百二十多文。
赵六郎要是在,起码得再多个二十文,那小子贼能吃,赵老四感慨一声。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啊!”
……
千秋鉴。
精心雕刻的木质门廊下挂着两盏精致的大灯笼,站在门口只能窥见屋内一角,两三张坐满看客的桌子正对着大气典雅的戏台,这是视野最宽阔的地方。
赵四郎并不是头回来,他上前与门口的伙计攀谈,“今日楼里唱的是哪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