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铛铛!
噔噔噔!
方诚迈着小碎步登台,绕着哭得梨花带雨的螳螂闺女,转了三圈,来到台前,身板一正,唱道:
“春尽春去春又来,花落花开花满枝,时光飞去却兀的回不来,莫要虚度了丽日和风,枉误了良辰美景。”
唱完,他拱手作揖,道:
“螳螂姑娘,我的好妹妹,你道是生活多蹉跎,嫁去无人娶,却又怎的看不上我?”
螳螂闺女做叹息状,手捻兰花指,搭腔道:
“我的阿黑,俺的好官爷,兀的不是俺看不上您,咱俩都是小屁股,俺要是嫁做于您,怎生见人,又怎生过日子?”
方诚脸上笑嘻嘻,手上作揖,道:“这话说得,没有大屁股,为何见不了人?又为何过不下去日子?”
螳螂闺女再度轻叹一声,娇滴滴道:“我的阿黑,俺的好官爷,您是当官的,自己没有大屁股就算了,取的媳妇还不是大屁股,将来绝对会被官场里的同事笑话。
笑话也罢,更愁的是官场之中,无论官爷您是升迁,还是得财,都离不开大屁股,没有大屁股,您就是官场里的透明人,衙门里的黑影子,泯然于漆黑不见大腿的犄角旮旯。
我的阿黑,俺的好官爷,俺是心善,不想拖累您,也求您莫欺负俺,你我各自托生,各自负重前行,大家都有美好的未来,岂不乐哉,快哉?”
“哦,我晓得了。”
方诚微微点头,原来那位遗失的捕快板牙壹,是个小屁股,甚至有可能连屁股都没得。
“罢,罢,罢,螳螂姑娘,你我是命里无缘,嘴里无分,我也不强求,现在我以官差的身份,问你几句话,你可要如实回答。”
“官爷您请问。”螳螂微微欠身,做了个万福。
“我的阿黑,你终于开始干正事了。”阿黄满脸的欣慰。
“还是盯紧点,毕竟他的正常是间歇性,发抽才是常态。”唐雨提醒道,当然她的提醒是说给韩秉铉的,吃屎阿黄只是个吉祥物,没啥卵用。
韩秉铉闻言,微微点头,目视着方诚,等待他开口,若有不对,会立刻闪身上去,捂住他的嘴。
方诚脸色一正,面带威严,朝韩秉铉使了个放心的眼神,随后转头,开始发问:
“螳螂姑娘,从你的唱词中,我得知,你将殉职名额让给了甲虫夫人,这是为何?”
螳螂闺女哀叹一声,沉默两秒,答:“俺看甲虫夫人孤苦伶仃,家中还有婴孩嗷嗷待哺,心生善意,于心不忍,便把名额让与她。
其实也不能说让,只是俺俩将土中甲虫和蝶泳螳螂的殉职时间换了换,土中甲虫的殉职调到下个月,而俺的爹啊,要明年才能殉职。”
方诚注意到疑点,问:“为何是明年?今年剩下的名额都给了谁?”
螳螂闺女回忆片刻,道:“下下个月是白白胖胖的可爱小兔兔。”
“小兔兔是谁?衙门中何人的私名?”方诚接着问。
“小兔兔是真的小兔兔。”螳螂闺女答道,“它是县令大老爷的三姨太养的可爱小白兔,来自天苍苍野茫茫的阿拉伯大草原。”
螳螂闺女没有称呼野猪县令的私名,主要她觉得名字太长了,说的嘴巴累。
方诚扯了扯嘴角,“也就是说,一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蠢比兔子占用了人的名额。”
螳螂闺女听后不满,指出道:“我的阿黑,兔子和人一样,都是万物生灵,大家都是平等的,请不要歧视兔子,包括其他的猫猫狗狗,咱都不能歧视。”
阿黄听到这里,情不自禁鼓起了狗爪子,“说的太好了,狗狗这么可爱,你们绝对不能歧视我哦。
尤其是阿黑,请注意你的言行,还有,你别在腰间的烧火棍,丢了吧,我看得屁股有点不舒服。”
秦浩扇扇翅膀,来到半空中,朝阿黄竖了个中指,“你个歧视鸟类的蠢狗也有脸说这些话,吃屎吧你!”
“哦?你要开始喷射了吗?哈啊哈,快来吧,我已经张开嘴了。”
阿黄笑着咧开大嘴,对准空中飞翔的阿浩,嘴里舌头乱甩。
方诚冷哼一声,正要上前一脚将阿黄踹飞,然而唐雨先他一步,将阿黄提溜起来,往后一扔,并对方诚说:
“你继续问话,我来看着这个遇到屎就发癫的蠢狗。”
方诚满意点点头,朝唐雨竖起大拇指,我的助手啊,你终于做对了一件事。
回到螳螂闺女这里,她继续回忆道:
“我参加过兔兔的葬礼,它的模样真的很可爱,水灵灵的,耳朵也特别尖,肉也特别嫩,一咬,就满嘴滋油,如此可爱的小兔兔,占用一个殉职名额也是合理的。
下下下个月的名额,是县衙后院的老母牛,据说县令大老爷就是喝它的牛奶长大的,没有老母牛,就没有如今爱民如子的县令大老爷,也不会有今天安居乐业的黑竹城。
所以,阿黑官爷,您觉得老母牛的死去,难道不是伟大的壮烈殉职?”
“当然是伟大的,实在太伟大,太壮烈了。”
方诚举手表示赞同。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咱的野猪县令好像五十多了,把他喂养大的母牛,少说也得有个六十岁,哇塞,能活这么长时间的母牛,可以上吉尼斯世界纪录了。
所以咱们要向伟大的老母牛致敬,此等兢兢业业六十年的老母牛,必须大加赞扬,大力倡导。
我会让我的助手,英姿飒爽小姐,专门写一篇赞扬伟大老母牛的文章,发表在京都日报上。
另外,黑竹城所有的老百姓,每天清早都要诵读这篇伟大老母牛的文章,向它学习伟大的奉献精神,感谢它对野猪大老爷的喂养之恩。
不要感谢我,这是我作为衙门小捕快的责任,是我职责所在,为了伟大的母牛,我一定竭尽全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有多大劲,就使多大的力,虽九死其犹未悔!
没想到我也是如此的伟大,如此的乐于奉献,怎么办,感动得快要哭了,呜呜呜.......”
说到情深处,方诚眼中饱含热泪,鼻涕直流。
那种被伟大的母牛和伟大的自己所感动的泪水,不掺杂丝毫的虚假成分,纯粹而又真心的泪水,太感动了,太激动了,完全控制不住。
“阿黑啊,我的阿黑,俺的好官爷,您说的太对太好了。”
螳螂闺女也是感动的稀里哗啦,泪如雨下,连连附和,一边抹眼泪,一边说,“我想伟大的老母牛,泉下有知,一定可以瞑目了。”
“光瞑目哪能行啊,它要开心地从棺材里蹦出来,和我们一起宣扬伟大的母牛精神!”
方诚握紧拳头,挥舞起来。
螳螂闺女抹了抹眼泪,回道:“我想那不可能了,我昨天去参加它的葬礼,怎么说呢,或许是它奉献的太多,样貌有些沧桑,肉也有些柴了,咬不动。
最后俺打了包,带回来喂给俺家狗子,狗子吃的倒是挺香的,不愧是伟大的老母牛。”
“葬礼昨天举办的吗?可惜啊,我来晚一步。”
方诚叹息一声,回道,“我牙口好,肯定能把它啃个干净,如此伟大的老母牛,岂能吃屎的狗子享用,它配吗!”
阿黄:“..........”
阿黄:“我的阿黑,请不要歧视可爱的狗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