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渊城,平民区。
“事情的经过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顾于欢坐在树杈子上把城门口发生的那些事情简单和无归他们叙述了一遍。
“那个魔族人上一秒还好好的,结果下一秒就突然敌我不分了,特别邪乎。”
梁白开捧着一枚辟谷丹坐在顾于欢对面的树杈上,想吃又舍不得吃。
“大师兄……要是等七天后城门还没有开我们是不是只能在这等死了啊……”
“呜呜呜外面好冷,我想回家睡奶奶给我铺的被褥了……”
“牛小花我好想你啊……”
“都怪我,”顾于欢越想越愧疚,“要不是我乱用符你们就不会跟着我阴差阳错一起过来了……”
“阿嚏,阿嚏,阿嚏!”无归缩在顾于欢怀里,被晚上的冷风冻的一个劲的狂打喷嚏。
魔族地域昼夜温差大,就连火灵根的顾于欢自己都感觉到了冷,更别说只有十三岁的梁白开和光着屁股蛋的无归了。
现在人多眼杂,顾于欢实在不好拿小灵火出来给他们取暖。
他拢紧了些身上衣服,又拿斗篷把无归裹了个严严实实。
“爸爸我好冷啊……”
无归被冻的眼泪狂掉:“呜呜呜我想干爹了,”
“爸爸你说我们要是不把干爹他们救出来,七天后他们会不会真的和那个右魔君一起死掉啊……”
“别乱咒你干爹,”顾于欢打断他,又把无归抱紧了些,“他一定会没事的。”
一定不会有事的。
“大师兄,”梁白开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把自己的蔽灵丹分出了一半递给顾于欢,“要是我们真的到那个地步了,你就带着无归躲起来吧。”
“我这么弱跟在你们后面只会给你们拖后腿。”
“我真的很没用……”
“谁说你没用的?”顾于欢声音微微提高打断他道,“我们宗小白开明明是人见人爱的小天使。”
他勾了勾手指头,示意他和自己靠近些。
梁白开乖乖坐到了他那边的树杈上。
顾于欢一只手轻轻揽过还在发抖的梁白开,有一搭没一搭的在他背上拍着:“冻的发抖了也不敢和大师兄说?”
“你真当大师兄这火灵根是摆设啊?”
梁白开疯狂摇头:“没有没有没有!”
“我只是怕大师兄会觉得我拖后腿……”
顾于欢摇摇头:“我从来都没有这么想过,”
他把梁白开紧紧抱在怀里,尽可能的试着用身体帮他和无归回暖。
“赶紧把你的丹药收好。”
“只要你没事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
梁白开鼻头一酸,紧紧抓住了少年抱着自己的手。
大师兄没有觉得自己是累赘。
“而且,明天我们得找个机会去那个左魔君的府邸看看。”
顾于欢望着从城门口方向驶入富人区深处的一辆马车,久久都没有移开视线。
“第十八个了。”他喃喃道。
“啊,大师兄你刚刚在说什么?”
梁白开有点摸不着头脑:“什么第十八个?”
顾于欢没有要跟他打哑谜的意思:“自打那个魔族士兵死掉后我就在注意城门口的动向了。”
他指了指富人区的一个方向道:“从我们坐在这个树杈子上的时间开始,已经有十八辆一看就很富的马车从城门的方向往富人区驶过了。”
梁白开不理解道:“可是那边是富人区的位置欸,而且凌渊城可是魔族的主城,来来往往有亲戚串门应该很正常吧……”
“不对,”顾于欢盯着城门口的方向仔细回想道,“我那个时候特意观察过的。”
“这些帜旗的边角处都巧妙地印刻着魔族特有的统一纹路。”
“这里是魔族唯一的主城,魔族的两位执掌人都住在这里,可我们来了这么久却连魔族诸侯各路人的影子都没看见。”
枝头的树叶在风中颤栗,发出簌簌的响声。
“很早的时候我就在想了,右魔君和左魔君之间发生了这么大的冲突,不可能只有几个弱小的平民百姓出来阻止。”
“其他的魔族诸侯们为什么没有出来发表意见呢?”
他又停顿了半天,才整理好思绪继续开口道:“我那个时候想了半天,但无非也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左魔君在很早之前就已经收买或者除掉了其他的魔族诸侯。”
“第二种,魔族诸侯并未驻守在凌渊城,所以对左魔君恶意执掌大权的这件事并不知情。”
“在没看到那些帜旗边角上的符文前,我个人其实是更倾向于第一种可能的。”
“直到我从城门口的方向看到了第一辆插着帜旗的马车。”
“一辆可能是巧合,但一个晚上连着十几辆就不一定了。”
“大师兄的意思是……”梁白开顺着他的思路继续往下,“那些魔族诸侯们突然这么火急火燎的赶来是因为左魔君的有意为之吗?”
“可是,为什么呢?”
“他不是已经把整个凌渊城收入囊中了吗,何必主动露出破绽传唤那些魔族诸侯过来呢?”
“你忘啦?”顾于欢轻轻敲了敲梁白开的脑袋,“左魔君现在准备和咱们修真界打仗呢。”
“我想,左魔君的野心不止是凌渊城,”少年眼眸低垂,自顾自的沉思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
“他真正的目标,应该是整个魔族和修真界。”
夜深,凌渊城的喧嚣渐行渐远,只有寥寥几盏灯火透出些许暖意。
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暗中操控着一切,似乎在策划着一场翻天覆地的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