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眼前少年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慕羡安默默把头低了下去,声音细如蚊呐:“骗人。”
他才不信,也不敢信。
活了两辈子了,经历过的那些事已经不允许让他那么轻易的相信别人了。
不过。
现在的他早已重生,也代表着上辈子发生的那些事情都可以避免,他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也不用再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他还可以为自己再活一次。
这人对他好,那他也对他好。
要是这人以后要杀他,那他也绝不会手下留情。
师兄,师兄。
好陌生的称呼,又好熟悉,好想独自占有,不想分享给别人。
到很久很久之后,他才知道,属于他的那一束光早在那个初见的黑夜就已经只为他一人照亮了。
——
水牢里阴暗潮湿,慕羡安不知道顾于欢画了个什么阵法,他们两人缩在阵法里,那些灵藤就拿他们没办法。虽然还要待几个时辰才能出去,但好说歹说不用去洗髓池里受苦了。
他现在的体质本就偏弱,更别说他还是冰灵根,体温比别人低的不能再低。
况且还在这么阴冷潮湿的地方被灵藤拽着泡了好几次池子,就算有顾于欢给他塞的丹药缓解,但他还是感觉到了寒冷。
他默不作声的把自己蜷缩起来,闭上眼睛开始闭目养神。
突然,一小撮赭色灵火凑到了他跟前,亲昵的蹭了蹭他的脸颊。他睁开眼睛,眼睁睁的看着那小撮灵火蹿到了他的衣服里面。
他还没反应过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就快速的伸进了他的衣服里把那一小撮灵火揪了出来。
揪出来后还不忘面无表情的用另外一只手赏了那撮灵火几个大嘴巴子。
他默默的看向始作俑者,后者低头看着手上揪着的灵火,一脸尴尬的不敢看他:“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它自己突然蹿过去了,没伤到你吧?”
“没事,”慕羡安默不作声的往顾于欢身边凑了凑,“师兄这是什么。”
“这是我的本命灵火。”
他捧着手上的灵火,像献宝一样递到他面前。
“你想摸摸它吗?”
他刚说完,那撮火好像有灵智一样,一个跑跳就蹦到了慕羡安手上,本来冰冷的手不一会儿便有了温度,身体也开始渐渐回暖。
他不瞎,看见慕羡安蜷缩着角落里把自己团成一个球的时候他就看出来他在强撑了。
自己一个火灵根在里面都感觉凉飕飕的,更别说男主这个大冰渣子了。
“师兄可知道,把本命灵物塞给别人是什么意思?”
他用手刮了刮手心里的灵火,不紧不慢道。
他上辈子见过顾于欢的火,和现在的截然不同,那人的火只会杀戮,虽然很漂亮,但越美的东西反而越危险。
慕羡安一眼就把它认出来了,和他上辈子见过的一模一样,但又好像有点不一样。
呆呆傻傻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智商不高。
就和它的主人一样,看起来都不太聪明。
顾于欢眼里带着一丝清澈的愚蠢,明显而又不自知的用眼神告诉慕羡安他不知道。
“不知道,不过你别多想,要不是普通的御火术会烧衣服和受伤,我才不借给你。”
他傲娇的撇了撇嘴。
“我不给你点把火,难不成我把你抱怀里给你取暖吗?”
“那不是更拎不清了?”
“小师弟,君子不拘小节,你怎么能乱想呢?”他皱了皱眉,又想了想,默默的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那看来是我想多了,多谢师兄。”他笑了笑,又不动声色的靠近了些。
两炷香后,他尊嘟麻了,看了那么久小说,怎么没发现男主踏马是个话痨啊!
一直师兄师兄叫个不停就算了,还把他的小灵火和逗娘们一样逗来逗去。
这个骚火还贼踏马配合!好像还挺乐意?
它知道它自己刚刚跳到男主衣服里面的时候他有多尴尬吗?
等男主以后逆袭了不一桶水把它浇灭了?
小傻火,以后有你后悔的。
实在没眼看,他默默的背过身去,开始在角落画圈圈。
画着画着,一道陌生的机械音突然响起。
【检测到任务失败,宿主即将在三秒后受到惩罚。】
?!!沃日!
他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受到了比以往更强烈的电击,他身体里的灵气开始在丹田里乱窜,本命灵火也受到了反应。他咬着嘴唇强忍着疼痛把灵火收了回去,痛苦的蜷缩起来。
他背对着慕羡安,低着头半跪在地上,一只手撑着地面一只手扶着心脏,精致好看的那张脸霎时变得惨白,脸上冒出豆大的汗珠,一滴一滴的掉到地上。
【卧槽!你踏马怎么回事,任务怎么失败了?】随着任务失败的发布声,系统立马从装死的状态下诈尸过来,发出尖锐的爆鸣声。
【我凭一己之力带歪了初始剧情。】他强忍着精神和身体的疼痛回答道。
【你也没告诉我,失败的惩罚这么严重啊……】
【你也没告诉我,你连新手任务都没过啊……】
顾于欢很无奈。
系统也很无奈。
【能不能看在第一次给我开个后门啊。】他试着贿赂。
【不能,任务失败带来的惩罚就连我也阻止不了。我还要和你一起受罚。】
【我说我怎么睡着睡着裤兜子里怎么突然漏电了!都怪你!我踏马还以为雷电法王钻我被窝了呢!】
【你就算了,我同事带的那个也不省心!早知道的话……我带猪都不会带你们!】
听着系统的骂骂咧咧,他默默的单方面掐断了和系统的连接。
慕羡安自然也发现了顾于欢的异常,但是现在的他实在是无能为力,只能干着急,他也很疑惑,不自觉的开始担心起来。
又是上辈子没发生的事情。
怎么会突然灵力失控?是因为他改变了未来走向吗?
他扑到顾于欢身边急道:“怎么回事?”
微弱的灵力迅速扫过顾于欢的丹田气海,什么问题都看不出来,但面前这人痛苦的样子不像是假的。
现在的他还是太弱了,修为低下到连灵藤都能随随便便拿捏他。要是换他的全盛时期,别说水牢了,随随便便给他冻上个几百年凿不开都不是问题。
他站在一旁,一脸担忧的看着顾于欢,身上的体温随着灵火的离开又骤然下降,可他似乎感觉不到冷一样。
阴暗潮湿的水牢里除了顾于欢粗重的呼吸声外,好像又恢复了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