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孙女不要你介绍对象,给我家妮儿介绍呗!我家妮儿跟莫家丫头差不了多少的。”
城里对象!
要是她家妮儿攀上,不得把辛苦养大她的老娘一起带到城里享福,再照顾照顾她那在乡下的哥哥嫂嫂。
梁二嫂光是想想都觉得美。
莫大头媳妇原本打好草稿的词都被卡在喉咙间不上不下的,梁二嫂真是敢想,也不照照镜子,看看她女儿什么样!
这个陈老二可是她当家的费尽心思替莫子衿打听的好对象,怎么可以便宜了外人呢!
莫大头媳妇想到陈老二偷摸见了莫子衿一面后,许给她的媒人费十分可观,她可不能眼睁睁地让这份钱从她眼皮子底下溜走。
再则莫子衿嫁了出去,莫老太不得需要人照顾?她的夫家也不可能让她带个拖油瓶嫁过去。
不得麻烦到他们这些血亲帮着照看一二?嫁到城里有一笔不菲的嫁妆,不得给莫老太生活费?
其中可以做文章的东西可不少,莫老太跟他们一起住,行动又不便,孝敬莫老太的生活费肯定是要在他们手上,他们才肯接纳莫老太的。
“嗨,梁二嫂,人家指定了子衿那丫头,哪里能说换就换!”
就梁二嫂那个丫头,莫大头媳妇是看不太上的。
既想把她嫁到好人家去,好享一享女儿福,却把丫头当成小子使唤,整日在烈日下暴晒,皮肤黝黑黝黑的,带着乡下的泥巴味儿。
哪里有莫子衿那个死丫头肤色白?人家陈老二再不好,也不会看上她。
“也是我当时太过高兴,忘记跟五伯娘通口气。”
莫大头媳妇叹了一口气,“如今我私下替那丫头应了下来,她要是不与我去相看相看,我们哪里能落得着好?”
“怕是会觉得是我跟当家的贪了他那份介绍费,找人整我们当家的。”
“五伯娘,你就当是可怜可怜我吧!答应下来,让子衿丫头跟我相看去,若是丫头不喜欢,咱们就当做是走亲戚去了,行吗?”
到时候到了陈老二的家里相看,生米煮成了熟饭,她的好处自然少不了!
“放你娘的狗屁!”莫老太听见莫大头媳妇颠倒黑白的话,忍不住了,打开大门,拄着拐杖走了出来。
身子虚弱的莫老太此刻为了不让莫大头媳妇抹黑她的孙女,也有了千般的力气走出来,与莫大头媳妇对质。
“真有这么好的男人,怎么不介绍你家小丫给他,反而眼巴巴地求一个与你有矛盾的子衿去相看?”
“你分明就是不安好心,想着拿我孙女卖钱呢!”
梁二嫂被莫大头媳妇拒绝了心有些意难平,她家妮儿哪里比不上莫子衿那个小丫头?
这年代好看能当饭吃吗?她家妮儿模样长得周正,不难看,干活是一把好手儿,比那个干活费劲巴拉的莫子衿好多了!
她也不再当莫大头媳妇的应声虫,莫大头媳妇说啥她就附和,而是抱起手臂,站在一旁看着莫大头媳妇独自的发挥。
没看见在这种暗戳戳指责长辈的场面里,出声的只有莫大头媳妇一人,她带过来的两个儿子,在他们这些人过来之后连一个字都不敢说。
只是梁二嫂不出声,自有看不过眼的人出声,“哎哟,大队长媳妇,你这好心却被莫老婶儿当成驴肝肺。”
“不若直接跟那男同志说一说,把莫家丫头换成你家小丫!”
“正好能得来一个城里女婿,可比城里侄女婿风光多了!”
莫子衿这时正好回到莫家,她扒拉开围成一个圈的旁观人群,进到里面看见她家老太太还好好地站在那里,生气地盯着莫大头媳妇。
莫子衿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她还以为是她家老太太出了什么事情才会有这么多人围观。
毕竟这里因为靠近河边,莫家庄大队的人对这里有忌讳,除了有事找莫老太,哪怕是回家的必经之路,他们也不会停留在这里。
“好事儿呢!子衿丫头,你可得劝一劝你奶奶,从前再多的恩怨也该放下了!”
“你婶子给你找了一门好亲事儿,有正式工作的城里人哟!你可真有福气,随随便便就能找个城里人嫁了!”
莫子衿听到后,心里冷笑了一声,好亲事儿?这样的好亲事儿给你要不要啊!
“大队长媳妇向来与我们互不往来,怎么为了一门亲事儿三番五次地过来找我奶奶?”
“真是遗憾,我听奶奶的,奶奶要是不乐意我嫁的人,我当然不会违背奶奶的意思去嫁。”
“傻孩子,你奶奶不过是一辈子在地里刨食的庄稼人,连省城都没有去过,你怎么能什么都听她的?你现在长大了,也该学会自己抓主意了!”
“我给你介绍的这个男同志,名字叫陈建国,大家都喊他陈老二,是纺织厂的职工呢,他爹在纺织厂还是个主任!”
“你要是跟了他,说不定能在他们家的操作下,能有个临时工的工作,好过你嫁给乡下汉子蹉跎一生!”
莫子衿听到莫大头媳妇报出的名字,惊讶地喊出声,“大队长媳妇,你说的是城西一家子都是工人的那个陈建国?”
“是呀!你知道他,那可太巧了,既然你知道他,想必也知道他的条件,还犹豫什么?快答应婶子,后日去与他相看相看!”
“不满意了,咱就当是到城里走亲戚了,不会影响你什么的。”莫大头媳妇话虽是这么说,可心中的算计怎么也藏不住,从眼睛里透出来。
“哼,大队长媳妇,你对我可真好,小的时候,惦记我爹留下的房子,房子倒塌了就当个隐形人。”
“时隔多年,还是我们断绝关系多年,你第一次过来探望我奶奶,不曾想是过来算计她孙女的。”
“你!你!莫子衿!不要在这里胡说,毁我的名声!”莫大头媳妇低头抹眼泪,“我一心一意地替你们家着想,为了你们当个讨不着好的媒人,你竟然这般看我!”
“你口口声声说为了我们家着想,那么你对陈老二了解多少?”
莫子衿没有顺着莫大头媳妇话中的意思去辩解,而是问了莫大头媳妇另一个显得有些没头没脑的问题。
“自是十分了解的,若非了解,陈同志又怎会找我介绍对象?”
“那么说,你很清楚陈老二的事情?”
“那是自然!我家当家的与陈老二可是认识了许久,他家里的事情,我们都是知道个大概的。”
“当家的有时候到城里办事都是睡在他家的呢!”
这个纯粹是莫大头媳妇为了面子强吹的,莫大头认识陈老二许久是不假,可是陈老二与莫大头关系并非莫大头媳妇口中那般好。
向来都是莫大头巴结着陈老二,要不是这次陈老二看上了莫大头的侄女,他才不会主动到莫家庄大队找莫大头。
“那你们两家之间的关系可真好。”
“可你们怎么会不知道,陈老二没了两任媳妇,每一任媳妇身上都带着伤疤,家里还有五个需要人照顾的孩子?”
“是你们关系没有好到这种地步?还是你特意隐瞒了这些情况?”
莫子衿语气逼人,莫大头媳妇慌了神,还是她的大儿子镇定些,抓住莫大头媳妇的肩膀,不让她继续答下去,说多错多。
“子衿,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用得着这么逼我娘吗?”
“我娘只是想着私下再跟你说,没想到你竟然如此迫不及待去打听了男同志的情况!”
暗戳戳地指莫子衿在上一次他娘上门说亲事儿的时候,莫子衿就对陈老二有了好感,不然一个乡下女孩子,又是怎么打听到城里陈老二的真实情况?
莫大头媳妇对贴心的大儿子更加欢喜了,她没好气地对着缩在她背后的二儿子翻了一个白眼。
真是笨到没边了,连句话都不知道替他老娘说句,还得是老大对她好啊!
“对对对,子衿丫头,不是我非要瞒你这些,只是想着咱们私下找个地方好好商量,这才没有先告诉你们。”
“只怕若不是我那日带着柯棱同志到公安局办事情,正巧听见了陈老二刚没了的老婆的家里人到公安局报案。”
“怀疑他女儿的死是被他女婿家暴,送医不及时导致的,今天当着乡亲们的面子说了出来,你怕是从来都没打算告诉我这些吧!”
“这……这……哎呀,子衿丫头,你误会了!”
“我哪里会干骗婚这种勾当,等你到男同志家里相看的时候,总不能把孩子藏起来,邻居们的嘴巴给缝上吧!”
“这些你早晚都会知道的!何必去纠结这些呢?”
怎么刚好就被莫子衿碰上陈老二岳家去报公安的事情呢?距离莫子衿到公社去,已经好几天了,不知道陈老二知道这个消息了没有?
她得把这件事情告诉当家的,让他去提醒提醒陈老二,卖陈老二一个人情!
“真是笑话!早知道跟晚知道的意义完全不一样,知道他的家庭是怎样的,大部分姑娘都会拒绝掉入陈老二家这个火坑。”
“你与陈老二不就打算,能瞒着就瞒着,最好是来个生米煮成熟饭,到那时知晓真相的我不嫁也得嫁,对吗?”
莫子衿哼了一声,算算时间,今天正好是陈老二被捕的日子。
在原剧情中,陈老二的妻子的家人对陈老二妻子十分宠爱,一朝听闻噩耗,又碰巧看见了陈老二妻子身上的掐痕,直觉陈老二妻子的死有诈。
找了许多陈老二家附近的邻居,苦苦哀求了好久,才从邻居口中得知真相,找到陈老二杀妻的证据。
今日早上陈老二亲自来到莫家庄大队,催促莫大头媳妇替他介绍对象给他认识,下午他死去的妻子的家人带着调查许久的公安破门将他抓捕归案。
公安同志更是在陈老二的房间内找到兽用的催情药,剂量之大足以药倒一个成年男子。
“这……你可就冤枉我了!”
莫大头媳妇眼里透露出些许的心虚,莫子衿是怎么知道她跟那陈老二打的什么主意?
“我们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同志,怎么会做出这种断子绝孙的恶毒事情呢?”
“你这小姑娘有防备心是好事儿,可也不能把你婶子当成狼一样防着,我们之间可是最亲近的关系了!”
“最亲近的关系?是你惦记完我爸跟大伯的房子,又惦记上我奶奶唯一遮风挡雨的住所的关系吗?”
“哼!”
“这房子是你爷爷费了一辈子心血建造的,他身下断了继承的香火,连个男丁都没留下。”
莫大头媳妇双手叉起腰,不想再与莫子衿兜圈子,今天过后,即使她不愿意嫁给陈老二,也得嫁过去。
陈老二可不是吃素的,那包催情药就是他花了钱让她到她娘家大队那边的兽医那里配置的催情药。
那药可不只催情一个用途,用量大些,还可以将人迷晕。
莫子衿再是防备,也躲不过她与陈老二的联手算计,她是不想再与莫子衿绕圈子了。
房子她要了,媒人钱跟彩礼钱,也都会是她的!
“没有男丁,日后给你的长辈上香不得靠我们这些堂侄,堂侄孙?”
“你的奶奶将来动不了了,还不是要靠你堂哥他们在膝前照顾着!”
“难道指望你一个将来要外嫁的姑娘?”
莫大头媳妇斜着眼睛,笑着说,眼里的恶意丝毫没有掩饰。
“你这话说得好生没理!奶奶是我亲奶奶,当然得我来照顾,真要让你们照顾,我还不放心,怕你们收了钱不办事,苛待我奶奶呢!”
“至于上香这事儿,大队长媳妇,你还是担忧担忧你自己吧!”
“嘿!你个小丫头,我只是说出了你不敢面对的事实,好心提醒你一句,你竟然用如此恶毒的话来诅咒我?”
莫子衿此话一出,莫大头媳妇被她激到忘记今天过来的目的,只想不管不顾地与莫子衿用拳脚来比划比划,试一试输赢。
“小小年纪不学好,净学了你长辈身上的刁钻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