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幼初擦了眼泪,转身出了内室,来了正厅,问李言蹊,“爹爹可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李言蹊道:“爹爹说密州的粮仓出了些事故,快的话,明日便能赶回来。”
李幼初心中怀疑,“怎的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事故?是谁带来密州出事的消息?”
“是二叔,我见二叔神色慌张,我猜着,事情怕是不小,不然,爹爹也不会连夜赶去。”
李幼初心里发苦,看来,还是个连环计。
她仔细地想,前世这个时候,好像没有发生这件事情,难道因为她的重生,有些事情的轨迹发生了变化?
李幼初看着李言蹊单薄的背影,有些心疼,今日多亏了有他,自己才能及时收到消息,“言蹊,你先去睡吧,明日还要读书呢。”
“我不困,娘还昏迷着,我要看着娘,陪着阿姐。”
“言蹊听话,今日你做的很好,很棒。娘我来看,我们两个总得有一个清醒的,我把安氏关起来了,万一明日爹爹和二叔回来,我应付不来,还得靠你帮衬呢,快去。”
“那阿姐也别太累了,有什么事,一定要叫醒我。”
李幼初温柔地点头。
李言蹊这才一步三回头的去了。
李幼初哄走李言蹊,稍一思量,叫来丹青。
“我娘在这受苦,今夜谁也别想安睡!去把陈师傅叫来,把厨房给我娘熬海参猪脚汤的人,提过来。”
丹青刚走,外头忽然传来一阵吵嚷声。
如花扭着一个战战兢兢的人,一把按跪在李幼初面前。
随后,陈志诚就进来了。
如花压着声道:“姑娘,太太身边的碧雪,在纸团里,包了银锞子,偷偷扔到墙外,被咱们的人扣住了。”
随后,陈志诚就把那个纸团交给了李幼初。
李幼初打开一看,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太太被大姑娘扣住,速速来救。
李幼初气的差点将纸团揉碎:“好个碧雪!平时装的忠厚老实,竟敢行刁滑背主之事,给我提到柴房去。”
陈志诚提着人去了,水墨给李幼初擦了椅子,扶她坐下。
水墨惊道:“碧雪,你给谁通风报信?”
碧雪把头一扭,明显不服水墨,语气生硬地否认道,“没有,我没通风报信,我是去墙角更衣的,你别冤枉人。”
水墨道:“更衣?你好歹是太太身边的二等丫头,咱们太太的院子里,有多少花厕不够你用,你要不顾脸面规矩,跑到墙角去更衣?”
碧雪哼了一声,死死咬着牙,跪坐在地上。
李幼初扫了这姑娘一眼,脸色冷下来,“我记得你老子娘,身子骨不好,经常需要吃药,如今可是好了?”
碧雪咬着嘴唇一声不吭,只轻轻摇头。
“你头上的金钗和你腕上的玉镯,可并非你的月钱能买的起的。偷盗主人财物,是什么罪,你心中有数。若是不想我深究,就从实招来到底给谁报信!”
碧雪面色一白,忙拉了袖子,将那镯子盖住,慌道:“这...不是奴婢偷的,是,是奴婢自己买的。”
“那玉镯的成色,你一年不吃不喝也买不起!你不想说,死扛着不承认,可是等着你后面的人会救你?”
碧雪皱着眉头跪好,却还是不说话。
李幼初脸色发沉:“看来你没看清局势,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可没功夫跟你耗!”
李幼初看向陈志诚,陈志诚朝门外看了一眼,灯影下,一个魁梧壮硕的黑汉子走了进来。
那汉子一脸凶相,左边脸上还有道刀疤,从左耳朵一直延伸到下巴,是从前做杀手留下的印记。
陈志诚冲他点头,也不避讳:“黑狼,刺探审问是你的强项。姑娘面前,好好拿出你的本事。”
那黑狼上前,单手提起碧雪,一双铃铛眼瞪的老大,与她对视,像拎只小鸡一样掂起来,凶巴巴道:“给谁通风报信?”
碧雪看到黑狼脸上的疤,和一脸横肉,差点吓晕,上下牙打着颤,“没...没有..”
那黑狼很是兴奋地咧嘴一笑,那条大疤更吓人了,“姑娘面前,还敢满嘴跑火车,一会管叫你嘴诚实!”
他把碧雪“咚”一声扔到地上,从她的衣摆上,撕下一块布,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嘴堵了个严实。
从腰间掏出个黑乎乎的铁片,在手上转了两转,也没见他怎么动作,就听到小丫鬟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嘴堵住了,声音时断时续,有些渗人。
黑狼摊开掌心,只见一片小小的指甲,完整地呈现在他手上,没不带一丝血迹。
众人的视线移到小丫鬟的手指上,只根被拔掉指甲的食指,血乎刺啦,不住地哆嗦。
水墨面色发白,但依然直挺挺地立在李幼初身旁。
而那碧雪疼的眼白往上翻,即将要昏过去。
黑狼那张大脸往她跟前一凑,又生生把她吓清醒了,额头上一个劲儿地冒汗。
碧雪只听黑狼像只地狱里的恶鬼一样,阴森道:“再敢胡说,我就把你手上的指甲拔光,要是还敢胡说,还有脚趾。”
黑狼将那块破布从她嘴里抽出来,提着她面向李幼初。
恶狠狠道:“说!”
碧雪吓得不也看黑狼,再看李幼初时,眼里带了些敬色,捂着手指,惨白着面色,哆嗦着说:“二太太身边的大管事冯妈妈,给了我银子,叫我盯着太太房里的事,有任何消息,都要报给她。”
李幼初气的砸了椅子扶手,她若今夜没赶过来,安氏必定会害死顾氏,然后趁着李增荣不在府里,销毁全部证据,来个死无对证,叫她查无可查。
李幼初气狠了,将一个茶杯砸到碧雪面前,怒道:“你比水墨大不了几岁,自小被家人卖进来李家,也跟了我娘七八年了,一年前,我娘才把你提为二等丫头,月钱也给你涨到了一两银,你有什么不满?要出卖消息给二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