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月急着冲出来,一是为了救许秋宁,二是为了自保,万一让老爷发现是小姐吩咐她,故意给自己和周长庚下药,那她只有死路一条。
但这话里说的白衣婢女,牵扯到公主府的婢女。
长公主一下子就怒了,哐地摔了一个青花瓷瓶,表情也有些狰狞,“你这贱婢敢诬陷本宫,你话里话外,是说本宫害你家小姐吗?长安侯,你教养白女儿,好规矩啊!胆敢攀诬本宫!”
许秋宁的奴婢做事,自然是看主子的意思,长公主这样说许秋宁攀诬她没错。
长安侯却不敢承认,这是不臣之心,如今的他,不敢再出一点差错,只好连道不敢,请长公主息怒,连连让彩月告罪。
彩月只是磕头,却不出声,陈流芳再度膝行上前,“长公主殿下,是齐怜容,齐怜容带了药和男人,安置在醒酒房,意图谋害我长嫂,不想却害了许小姐!是她!”
长安侯神色大变,又是齐怜容作乱!
她害江家还不够,还要来害他长安侯府!
“来人!把那贱妇给我抓过来!”
正在此时,外面却喧哗起来。
江芸儿不知何时抓了一把腐烂的竹心桃在手里,见到齐怜容时,糊了她满满一脸,那些黏湿的竹心桃汁液,像一摊黄绿色的便便,顺着齐怜容的脸,湿哒哒地流到浮光锦衣上。
“你个贱人!抢了我的衣服,害我大嫂不成,反害了周小将军,我打死你!”
齐怜容一个不防,被糊住了眼睛,一边擦,一边柔弱地转身查看,“啊,我的裙子!是谁?是谁扔我!”
可还没吵两句,便被长公主的人押着跪在了殿中。
江芸儿也被江世简制住,交给了李幼初。
待她看清满面泪痕的陈流芳时,心中一慌,再看到端坐在一旁的李幼初,顾不上擦熏人作呕的竹心桃,便泪眼朦胧,楚楚可怜地质问李幼初,“是你,对不对,你诬陷我!”
“何来诬陷?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的事我是做不了主的,我都听侯爷的。”
李幼初此时还是一副柔弱小白花的样子,仿佛快被齐怜容逼哭了,连语气都是战战兢兢的。
但心里却高兴的很,齐怜容和陈流芳两人合伙算计她,也不过算是侯府的内部矛盾,现在她们误伤了长安侯的小姐,长安侯可不是好相与的,这下她倒要看看,面对外部压力,江世简如何做抉择。
长安侯久居高位,自然没那么多耐心听她们窝里斗,直接站起来向长公主告罪,“长公主殿下,这事已查明白,臣回府便给圣人上折子,此事乃是永宁侯府陷害我长宁侯府,毁了长公主的赏春会,余下的事,臣回府去处理,免得脏了公主的眼。事过之后,臣再来向公主请罪。”
华宜长公主再不乐意,也不得不先让他们回府处理,长安侯府的嫡女被永宁侯府算计,还失身于乞丐,这可不是小事,一旦搞不好,朝中就要大乱。
长公主便点了头。
说着便命人打包带走了陈流芳和齐怜容,用鼻孔看着江世简,“永宁侯请吧!”
一行人稀里哗啦,走了个干净。
江芸儿虽担心兄长,但更心系周长庚,边往外走,边回头看着他,一双眼不自觉的长在他身上,却不想突地撞进了一个人怀里。
“玛德!谁撞了老子...”沛国公府的小公爷孙明远刚要骂人,突然怀里软玉温香,鼻尖儿闻到一阵馨香,顿时心猿意马,缓了语气,“这位姑娘,是本世子失礼了!”
江芸儿被他吓了一跳,今日发生的事太多了,她有些恍惚,又怕刚才的一幕被周长庚看到,于是快速后退两步,屈膝回礼,就要走。
孙明远哪能这样作罢,伸手拦住她。
原想去觅香楼见找新来的小倌快活一番,怎奈被母亲拘在这里,一时脱不开身,心里正不爽呢,突然送上一个美人,他岂能这样容易放她离去。
口中轻佻地问,“姑娘是哪家大人府上的?”
江芸儿听他提起家世,这是她最引以为傲的资本,谁问她都会昂首挺胸,高傲地回答,“我哥哥是永宁侯。”
因看到永宁侯一行人已经快出了二门,再看看周长庚也已经超她很远了,心下着急,再屈膝一礼,道声抱歉,但急急离去。
见佳人远去,孙明远依旧色欲熏心,满含兴味道,“永宁侯府,还有这么个美人儿。”
她比起觅香楼的头牌,是少了些韵味,但却多了她们没有的娇羞,他就是喜欢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美人儿。
吃惯了荤油,回家就想吃清粥小菜,调剂调剂。
觅香楼也不去了,转头去找他母亲去了。
这事说到底不关李幼初的事,就是陈流芳和齐怜容都死了,她也不关心,谁让她们害人在先。
不过她走的时候,还特意露出一副担忧不安的表情,叮嘱江世简,“侯爷,早点回府。”
只是在没人瞧见的时候,她眼底的笑意,又深了几分。
这一切,都落在周长庚的眼里,他似乎发现了一个大秘密,李幼初怕是真的跟江世简离了心,是这样吧?
他不确定。
但,见李幼初上了回永宁侯府的马车,放下心来,也骑马回了将军府。
长安侯府。
下人都被清了。
整个正厅,就长安侯府的几个主子,和永宁侯府的三个人。
陈流芳和齐怜容被押着跪在地上,江世简站在她们身边。
长安侯去看了许秋宁,许秋宁打娘胎里出来就没受过委屈,这回被人毁得透透的,他心里正愁没地方泄火。
回来的时候,看见这三人,火噌地一下蹿上了头,抬脚把江世简踹倒在地。
在他地盘上,这三个人还不由着他搓圆捏扁,那真是侮辱了他叱咤朝堂这么多年的尿性。
他要他们三人都跪着。
顺明白了气,才开口,声音阴毒,“她们毁了我女儿,我要她们两个的命不为过吧?”
江世简一阵无力,一肚子场面话堵在嗓子眼,出不来,下不去。
他实在是辩白不出,但齐怜容怀了他的孩子,她满心满眼都是他,他怎能让她死。
“侯爷,容下官禀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