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俩聊到最后,李氏摸着女儿的手感叹道:“咱们的书儿也是大姑娘了,你追着喊娘亲抱抱的场景还恍如昨日呢?”
云锦书搂着娘亲的胳膊撒娇道:“不管多大,我都是娘亲的乖女儿。”
过了不久,李氏困了靠着引枕休息。云锦书小心地为她掖好被角,转身靠在角落的矮榻上,海棠递给她一本游记。
京城的气温在两场阴冷的细雨过后明显下降,众人都换上或新或旧的棉袄。白天越来越短,黑夜越来越长,有时候不知不觉周围一片漆黑。
赵婉宁跟英国公府的亲事没谈拢,有人看到她跟霍家三公子私会。虽说事情没闹大,但英国公府收到消息便停止议亲。
霍泽想要取消跟叶文心的亲事很难,各种手段用遍也没见效果。如今叶夫人把叶文心关起来,既不允许她见外人,更不允许她生病,整日待在房里绣婚服。
不过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霍泽派的人趁两个婆子疏忽偷偷把叶文心带走。他的计划是营造出叶文心与人私奔的场面,如此婚事作废的同时还能保存自己的名声。
至于叶文心的名声他不在乎,反正会好吃好喝养着当外室。等继承侯府的时候,再风风光光把她接回来,就跟前世一样。
只是霍泽想得美,叶文心却很不满。尽管她对霍泽有几分喜欢,但也清楚的知道外室地位有多卑贱,连妾都不如!
况且两天前云锦书给她写信,说夏安侯府派人上门给她跟霍沣议亲。她不喜欢张扬跋扈之人,可想到表姐说的姐妹同嫁一府可以守望相助,又有些犹豫。
叶文心连忙写信告诉她,嫁入侯府的诸多好处,还违心地写整整两页纸夸赞霍沣,恨不得把所有美好的词都用上。
她又不是傻子,堂堂正妻不做去做人人可欺还见不得人的外室?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贱籍,外室的孩子没办法入族谱,连考功名的机会都没有!
无论如何一定要保住正妻位置,再把云锦书弄进侯府。只要想到云锦书被狂暴的霍沣所欺负,她就忍不住兴奋!
叶文心让水蓝假扮自己,反正来的男子不认识她。就这样水蓝被劫走,她转头告知叶夫人家里进贼。
叶夫人对她的识相很满意,那满脸匪气的男子被家仆围堵,当即跪下痛哭流涕表示自己跟小姐两情相悦,求夫人成全。
围观的众人纷纷指责叶家家风不正,哪有好人家姑娘定亲了还跟人私奔?
叶夫人痛心疾首道:“我看你人老实愿意把丫鬟嫁与你,你拿不出二十两银子直说便是,为何诱惑丫鬟私逃?”
“水蓝模样标志,干活勤快,手脚麻利,夫人原本舍不得,是你再三发誓夫人才忍痛割爱。”叶夫人的心腹立即帮腔。
众人这才发现男子拉的是丫鬟而不是小姐,口风立即变了。一个个指责他不是人,二十两聘礼拿不出还想娶官家丫鬟?
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男子发现自己劫错人赶紧逃跑,叶夫人哪里肯答应,命小厮举着棍棒一顿好打。
偷鸡不成蚀把米,霍泽气得半死,连踹杜明两脚,嫌弃他找的人不靠谱。
好不容易赵姑娘点头,赵家也愿意给他机会。若不尽快退婚,只怕情况有变。
霍泽写信给叶文心,希望她在一个月内主动把婚退了。既然爱慕他就应该成全他,而不是拖累他。
“云锦书那边可有什么异常?”不止云锦书派人盯着霍泽,霍泽也派人盯着她。
“云姑娘在围场受伤,近日都不出门,听说向家曾上门提亲被拒。”杜明捂着肚子回话,声音有些沙哑。
“哼,向瑞安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让人继续盯着,有异常立即来报。”
“主子,银子不够使了。”
“拿这只簪子融了去兑换。”
霍泽有很多计划,需要用到很多人,偏偏囊中羞涩。苏姨娘知道他儿子聪明,故而把多年攒下的银两交一半给他谋划。
霍泽想到算命,毕竟自己知晓未来,只要找个听话的道士为己所用,不怕筹不到银子,毕竟京城最不缺的就是银子。
只是霍沣变了,前世他没当上护卫,更没得到皇上器重,到底是哪里出问题?
还有七夕的诗,明明是周令仪自己所作却批得体无完肤,实在让人费解?
霍泽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他还有科举这张底牌,今生一定要金榜题名!
这边厢霍泽忙着算计,那边厢魏夫人又登门了。侯夫人为了谈下这桩亲事放话,只要云家点头,不管什么条件她都答应。
她的沣儿如今可是正经护卫,谁还敢说他是不学无术,仗势欺人的恶霸?
李氏得知女儿心思也松了口,魏夫人欢欢喜喜回侯府禀告。侯夫人片刻等不得,赶在及笄礼前问名测八字,测出天作之合可把她高兴坏了!
至于聘礼,尚书的女儿跟主事女儿自然不同,亲儿子跟庶出儿子也不同。为了让云家满意,她不停在礼单上加东西。
霍老太太七十岁了,眼花心可不花,听王氏念着长长的礼单很不满。倒不是侯府给不起,而是前头几个孙子定亲都没那么多,不患寡而患不均,只怕到时候闹起来家宅不宁。
“母亲,且不说云家在京城的名声如何?就说长女那是皇家下聘咱们不比,次女嫁地方官员儿子,两年前聘礼浩浩荡荡让人移不开眼睛,咱们总不能让人看笑话?”侯夫人为说服婆婆,准备一箩筐理由。
“我就不说老二老三,他俩是庶出,说的姑娘门户不高,可越过老大怎么解释?”霍老太太没那么容易说服,嫡长孙娶的还是赵国公府的姑娘。
“赵国公府情况不同,当时他们有求于咱们,如今是咱们有求于云家。沣儿的变化您也瞧见了,不是他多心仪人家姑娘,而憋着一股气,不让云大人小瞧了去。”
侯夫人试探了儿子几回,发现他还没开窍,与其说非云姑娘不可,不如说不肯认输。刚开始跟老三争,后来跟云大人争。
唉,子女都是父母的债。
“云大人当年还是探花郎,说起来若不是他娶了亲,只怕又是另外一副光景。”
霍老太太恍然想起当年,云诚二十六岁考中探花,长得一表人才,为人彬彬有礼,打马游街的时候不知多少人相中?
她本想说给自家闺女,可惜对方已经娶妻生子,只能遗憾错过。如今兜兜转转,子孙倒是续上缘分。
只是添加彩礼这回事,不行。
“母亲?”
“你看着办吧,但是不能从中公出,否则三房也不乐意。”霍老太太闭上眼睛,俨然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儿媳妇想要面子就自己倒贴,侯府准备的礼单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