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头掰正后,霍沣从荷包里掏出治疗外伤的药。由于长期练习射箭,他的手掌上结了厚厚的茧子,并且力气很大。
云锦书觉得他手掌擦过的地方火辣辣地疼,不过为了早点治愈,硬是忍下来了。
霍沣给她的小腿上完药,又处理手臂和手背的伤口。只见他低着头,神情专注,眼窝深陷,看起来很疲惫。
“你最近没有休息好吗?”
“还行。”
霍沣没敢抬头,其实这段时间他很紧张,生怕尚书大人不满意,到时自己跟云姑娘的婚事告吹,晚上翻来覆去睡不好。
最可怕的是昨晚梦到云姑娘嫁给三哥,半夜醒来后不敢睡下,唯恐噩梦继续。今天狩猎更是发狠了打,天上飞的,地上跑的,但凡进入视线,通通不放过。
“我的马儿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王山、赵川,去附近找找。”
“是,公子。”
王山、赵川骑马离开,霍沣上完药把云锦书抱上马背。他只会简单处理伤口,无法祛除疤痕,还是出去看太医比较实际。
想到上次骑马,云姑娘昏迷不醒故而心里没什么绮念。现在温香暖玉抱满怀,他要是没点反应岂不是太监?
尤其云姑娘身上还散发着淡淡花香,盈盈一握的细腰就在眼前,无时无刻不在诱惑着他。霍沣觉得口很渴,全身血液冲向某处,不知不觉间挺立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往后挪屁股,尽量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免得被发现吓到对方。
云锦书由于小腿肿痛并未发现异常,看到远处的营帐霍沣迫不及待跳下马背,她以为是在避嫌,轻声道:“今日谢谢你。”
霍沣抬头笑了笑说:“真心想谢我就别在外面那样笑,我会受不了。”
“哪样?”
“勾魂摄魄。”
霍沣脱口而出,两人都愣住了。
云锦书不明白,从小到大家人都说她笑起来明媚如春光,让人忍不住欢喜,什么时候勾魂摄魄了?!
霍沣看她瞪圆双眼,赶紧把人抱下来说:“外面有人接,我不方便露面。”
说完立即策马离开,一刻都没敢耽误。毕竟他们现在什么关系都没有,这句话说出来太轻浮了。
云锦书看他耳朵红了,忍不住低下头勾起唇角。等她一瘸一拐从树林里出来,抬头便看到焦急不已的刘婕跟海棠。
两人扶她去县主的营帐,刚走到外面就听见冰冷的声音传来:“一个时辰内,查不明白自己找棵树吊死,别脏了我的手!”
“是,县主。”
地上跪着两个马监,连连磕头告罪。县主不耐烦地踹向旁边桌椅,稀里哗啦一阵声响,上面的茶盏点心全部落到地上。
茶盖咕噜咕噜滚了两圈,最终停在了云锦书脚边。海棠扶着她越过一地糕点,县主看到她们脸色瞬间柔和下来。
“云姑娘,你怎么样?”县主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云锦书面前,发现她走路姿势不对劲,忙转头吩咐侍女去请太医。
“不严重,只是崴到脚了。”云锦书面上很感谢,不过结果出来之前她谁都不相信,尤其是福成县主。
县主把查到的信息告知她们,马监中午迷迷糊糊睡着了,只记得有位穿着绿衣的丫鬟出现在马厩。
她已经派贴身丫鬟拿着牌子跟马监去认人,想来不久便出结果。毕竟围场所有女眷都在,一个个营帐查过去就能抓到。
太医过来为云锦书检查伤口,还开了去疤痕的方子和受惊药物。
三人说了一会儿话,又吃了些点心茶水,侍女着急忙慌过来说找到人了。
“带过来!”县主沉声道。
“是向姑娘的贴身侍女。”侍女尴尬地看了云锦书一眼,眼里带着埋怨和不解。
云锦书想不到那小姑娘心这么狠?她俩只见过一面,发生几句口角就对马动手,严重的话可是要残废的!
县主勾起唇角,似笑非笑道:“云姑娘,看不出来你还挺招人惦记的,我前脚刚找你骑马,后脚就出事了。”
“我又不是金子,怎能让所有人都满意?就算是金子,指不定还被嫌弃太俗,不如玉石翡翠清雅高洁。”云锦书淡淡说道,端的是波澜不惊。
“我对你真是越来越满意了。”福成县主盯着她的眼睛说完,转头看对丫鬟道:“把人带过来吧,就说是我的命令。”
“是。”丫鬟恭敬地退出去。
向瑞娇的侍女彩霞被带过来,十六七岁模样,生得清秀可人,刚进营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县主亲自审问,她哭哭啼啼说昨天犯错被主子责罚怀恨在心,不曾想下药时认错马,害了云姑娘。
“认错马?向姑娘觉得该如何处置?”县主声音带着几分嘲弄,毕竟彩霞的借口实在太蠢了,长脑子的人都不会信。
“云姑娘,怪我管教不严,这贱婢打二十大板你意下如何?”向瑞娇提议道。
“云姑娘做主便可,毕竟你是受害者。”县主不打算参与其中,向家后面是最得宠的贵妃和五皇子,傻子才会出头。
“背主的奴隶留不得,不如乱棍打死,省得日后祸害无穷。”云锦书的声音冷冷冰冰不带半分感情,让人不寒而栗。
彩霞吓得小脸惨白,浑身瑟瑟发抖,咚咚咚磕头祈求道:“云姑娘饶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真的知道错了!”
云锦书伸出右手死死捏住她的下颚,厉声道:“现在跟我说说,你错哪儿了?”
彩霞哆哆嗦嗦看向自家小姐,然而对方没有任何表示,这让她更绝望了。
云锦书看她不停变化的神情没了耐心,转头对丫鬟说:“拖出去!”
丫鬟看县主点头,毫不犹豫上前把彩霞拽出去。彩霞疯狂挣扎,她才十七岁,还没过上好日子,她不想死!
“是,是小姐让奴婢这么做的!”
“哦,看来得把此事禀告皇后娘娘跟贵妃娘娘,毕竟涉及定国公府的姑娘,我没资格处罚。”
云锦书轻蔑地笑了,她倒是想知道向瑞娇如何解释?公然在围场下毒,就算是定国公的女儿也不可能被轻饶。
皇后向来跟贵妃不合,但凡让她抓到把柄,鸡毛小事都能当做大事处理。如今向家主动送上门,她怎么可能放过?
云锦书抬眸看向瑞娇,只见她怒气冲冲打了彩霞一巴掌,然后厉声呵斥道:“贱婢,你可知污蔑主子全家都要发落!”
彩霞听了向言娇的话呆愣片刻,等反应过来立即抓住云锦书的裙摆认罪,那表情就像是抓住救命的浮萍。
“你一个丫鬟跟我无冤无仇,用得着费尽心机给我的马儿下药?”云锦书冷笑。
彩霞哆哆嗦嗦解释她心仪府里的向瑞安少爷,可少爷提亲被拒之后整日买醉,她怀恨在心想给云锦书一个教训。
云锦书这才得知向家人竟然登门提过亲,怪不得那天娘亲让元霜去门口撒盐。
真是晦气!
事已至此,继续审也没用了。彩霞为了家人的性命一口咬定是自己下药,乱棍打死是不可能的。
云锦书命人把她交给管教嬷嬷,丫鬟就是贱命也不能轻易处死,除非经过官府同意。
夏国律历规定:杀害无辜贱籍者判徒刑一年,有罪者判杖责一百。说明只要弄不死官府是不会追究,至于最后是残了还是疯了,根本没人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