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沐晴我问你，你到底是不是修士！”
先笙面容严肃，望着眼前正咳出两枚发黑废丹，打着蜡烛的憔悴女子呵道。
舒沐晴没有理会，喘了口气，随后缓缓俯下身子，用发颤的手将那两枚丹药拾起，作势就要往嘴里放。
“你并非修士，只是一介凡人！吃这种废丹是想寻死吗！”
先笙根据舒沐晴前后的表现，与自己脑海中的记忆多次印证后，这才反应了过来。
虽药王谷有诸多毒修法门，但也都是吞食普通丹药，来积攒丹毒修炼毒功。
就连修士都要如此，何况舒沐晴这一个身上毫无灵力的凡人。
“呜……咳咳咳！”
在吞下一枚废丹，之后又要吞下另一枚的时候，舒沐晴突然感到一阵反胃，接着又是咳嗽两声，将那枚废丹吐了出来。
“咳咳，嗯……”
舒沐晴跪倒在地，捂着胸口，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虽感到恶心，却还是强忍不适将废丹吞下，随后又吐出来的样子。
饶是以先笙的这般见识，却也没见过多少这样的场面。
“蠢女人。”
先笙见她这么不听劝，遂不再多管闲事，放任她自生自灭。
凡人若是吃下废丹，轻则折寿生病，重则当场死亡，看她熟练的样子，怕是这种事已经做了不止一回。
那些身上布满的绿色暗纹，如今看来并非修为演化，而是因舒沐晴体内丹毒堆积所污染，甚至能在外显化的报废经脉。
无视先笙的呵斥，舒沐晴取出一块黑布，将那两枚废丹裹起来收好，好似是什么宝物一般。
“如果你要这些废丹，我这有的是，保准吃到你死为止。”
先笙见状面露一丝不屑，讽刺道。
“真的？”
他原以为舒沐晴会愤怒回击，可谁知她在听了自己这话之后，居然真的会向他开口讨要起来。
“你……你真有这些丹药？”
舒沐晴站起身子，艰难地挪到先笙床边，问道。
“我可以给你，不过在此之前，你得告诉我，你拿这些垃圾的目的，以及你是从哪找来这种垃圾的。”
先笙盯着她的双眼，发现其眼中竟带着真诚与期盼。
不免又重新审视了下，面前这个在自己看来，显得有些愚蠢的善良女子。
“好……你要保证，说完就得给我……不许骗人……”
舒沐晴闻言没有半点犹豫，立马答应了下来。
‘骗人……’
“行，我保证，以我自己的性命保证，这下总行了吧。”
先笙有些无语，他在这个世界上，还从未见过有人能单纯成这样。
“我不要你的命……”
“什么？”
“没，没什么……”
舒沐晴小声嘟囔一句，随后开始讲述了有关自己，从出化灵秘境，到现在的几乎所有。
原来，自那日化灵失败后，她就被安排到了药王谷的修毒一脉。
可两年过去，三年过去，直到第五年，她仍然未能通过《化毒诀》，将体内的单凡根，利用经脉内的丹毒来化为毒灵根。
由于迟迟未能化灵，这让她的上头，一位药王谷的筑基弟子极为恼怒。
若非药王谷门规森严，再加上舒沐晴每天兢兢业业，为人和善，恐怕早已遭遇不幸。
最终，那弟子将她逐出药王谷，分配到了药王谷的一个附属宗门，丹林宗。
与在药王谷那时一样。
在丹林宗，她作为记名弟子，继续干着药童的活计，帮那些练气境弟子试药、打杂。
可她这副模样，任谁看了都不禁心生厌恶，至今都没人肯收她到自己麾下，使她在宗门内显得有些多余。
未能成功化灵，导致奶奶无药可治，成了她一生的痛。
她认为，一定是自己的丹毒还不够多，体内毒素还不够深，这才无法化灵成功。
继而开始在门内，托人购买一些对于弟子们无用的低阶丹药。
一开始，因为她曾经的药王谷弟子身份，让丹林宗的人产生了一丝忌惮。
所以与她的交易，基本上都是一手交灵石，一手交货，并没有什么弄虚作假的情况发生。
可谁知经过一两年的相处，那名同为记名弟子的女弟子见她好欺负，与她交易丹药的品质越来越差，直到近期，竟开始给了舒沐晴废丹！
“所以，她给你废丹，你就真傻乎乎的拿灵石跟她换？”
听到这里，先笙终于忍不住开口。
“只有……只有她愿意跟我说话……其他人无论我说什么……”
舒沐晴似乎也知道自己的“无脑”，撇过头去，有些不敢看先笙。
“行了，也就是说你觉得自己无法化灵的原因，就是体内丹毒还不够，也不认为是自身体质问题，于是做出了拿宝贵的灵石，去购置废丹，这种让人贻笑大方的举动。”
先笙闭上眼，总结了一番舒沐晴的所作所为。
“我都按你要求说了……你准备什么时候把丹药给我……”
后者并未对先笙的总结表达什么想法，只是偷偷看了眼先笙的表情，低声询问道。
“抱歉，我这没有名叫“废丹”的丹药……”
先笙轻笑一声，故意捉弄道。
在他想来，这样做不仅能让自己身心愉悦，并且还不用付出任何代价。
面前的这个女子，在他眼里就是个单纯，且毫无攻击性的受气包。
“你说好不骗我的……”
舒沐晴闻言身躯一震，眼中又泛起了泪光。
眼见她又要开始哭闹，先笙则语气一转，说出了让她震惊无比的话语。
“虽然我这并无废丹，但普通的低阶丹药还是有不少，还有，我知道你无法化灵的秘密，且拥有能让你化灵的方法。”
先笙信誓旦旦说道。
‘普通凡人吃下这么多废丹岂能活到现在，也不知道药王谷那些人怎么想的，这样的宝贝不好好供着，反而扔到一旁让她修毒。’
他在心中嘲笑那些有眼无珠的药王谷弟子，觉得自己真是撞了大运。
“真的！你……你肯定又在骗我……”
舒沐晴闻言愣了一会，随即面露希望之色，后来像是想起了什么，反应了过来选择不再信任先笙。
“什么你你你的，道爷我名叫林灵，此生从未欺骗过任何纯真善良之人。”
先笙微微一笑，因炼化了一下午元阴，使他的面容，恢复了三分未被炽阳天火焚烧前的俊美。
舒沐晴见到先笙的笑颜有些失神，口中不自觉的说着这个假名，此时的画面与那年的少年身影逐渐重合。
“林……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