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泽英看样子憔悴了不少,胡子拉碴的。
换做之前,柴赋一定飞奔到他身上,然后在他怀里诉说着思念之情。
白乔彬出来的时候刚好看到了这一幕,他意识到他们气氛不对付,便快速地溜了。
“再见,明天见。”白乔彬临走前,说。
她点头示意,然后也笑着回他,“再见,明天见。”
林泽英走过来拉住她的手,她挣开,问他,“你想干嘛?”
“我有事情跟你说。”
“在这里说吧,或者去休息室。”她不想和他单独相处,她好不容易走出失恋的阴影,不可能他一出现就乖乖听话。
他也不惯着她,拉住她的手就是往车里拽。她发现挣脱不了只好认栽,即使上了车,她也拒绝和他交流。
“新戏?”
她点头了。
“我看了……演得不错。”
“谢谢。”
“对不起。”他说完,车也停在了路边。
他松开安全带,深情地看着她的眼睛,试图从她眼里找到对他的思念和不舍。
她避开视线。
因为有三周没见,他再也没忍住对她的想念,抱住她的脸,然后头对着自己,然后猛地吻上去。即使她奋力挣脱,在绝对力量面前,她这些动作就像是挠痒。
等她开始迎合他时,他才松开她。
然后“啪”地一声,在整个车里异常清脆,随即他的脸上出现一个巴掌印。
他没生气,他只是觉得她在发泄对他的不满,发泄完就好了,“我们复合吧。”
“滚吧。”她松开安全带,想离开车里。
他拉住她,又把她拉到怀里,带着哭腔说:“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玩失踪,我不该闹小脾气,我不该冷暴力……”
她捂住他的嘴,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说:“你知道我这一周就没睡好过嘛……这三周以来,但凡你期间找过我,表现出一点点的在乎,我也会在你一出现就感动得热泪盈眶。但你没有,你现在来找我,是因为爱?还是愧疚?还是你只是想解决生理需求?”
他不再说话了。
这三周他每天都在酗酒,每当闭上眼都是她微笑的表情,每次打开手机都希望是她的信息。朋友鼓励他勇敢追爱,他也不干活了,就飞回来了。多方打听之下,他来到这这里,接她下班。看到她依然对事业有热情,生活没有被自己搞得一团糟,他心里得到了不少安慰。
“我、我很抱歉,我真的爱你,你知道的。”
“我爱你,你知道吗?”她抬起头,和他对视。
他肯定地回答。
“那你原谅了我有这么多异性好友?”她知道自己长得好,也明白男女之间纯友谊少之又少,她不傻,没有到那种看不出来对方对自己感情的程度,她希望的是他能理解。
“我、我、我原谅了。”看样子他还是不愿提起这件事,也不想讲什么原不原谅的事。
她松开他,说:“你从始至终都认为我和他们关系不纯洁咯?”
“没没没,我知道是我疑心重……你别生气。”
“那好,我再问你。”她想了想,还是想问问关于他在酒吧里干的风流事是否属实,于是她说:“你在国外,有去过酒吧吗?”
他像是准备好了回答似的,回答得很自然。
“那,你有没有干过对不起我的事?”
“比如?你认为的哪些行为。”
“和别人亲亲。”
“没有,怎么会呢!我的天,太扯了,拥抱还差不多,搞什么亲亲,真的是莫名其妙。”讲着讲着,他自己先脸红了,不过光线不好,她看不到他因为心虚而脸红的样子。
“好,我信你。”她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本来她都要坦白视频的事了,结果他又来一句,“什么叫你信我!我没干就是没干,哪需要你信我这一说法。”
看到他狗急跳墙的样子,她又闭嘴了。
和他扯再多都没有用,在自己没彻底死心前,她也无法割舍下这四年的感情。
她不再说话,主动抱着他,留恋这一刻的温暖。往后互相猜疑的日子只会增不会减,她只想等到心灰意冷那天,再彻底和他分干净。
他将她抱得更紧,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
现在他们紧紧相拥,可她的心早就离他远远的了,她无法再像以前那样对他了。
许久,他们一起回家。
她发现现在他们聚在一起也没什么事可以干,两个人都是各忙各的,晚上除了上床就没其他事情了,好在她也比较享受。今晚也不例外,刚好双方都需要解决生理需求。
肌肤之亲后,她穿好衣服,看着熟睡的他,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她记得他问过自己可不可以为了他不接亲密戏,她没得选择,如果这样的话,她什么也拍不了。她记得他听到答案的失落表情,那时她心里无比的愧疚,直到她看到那个视频,她原谅了自己。
因为睡不着,她到客厅里打开电脑,开始看剧本,顺便记下台词。
就这样,她在沙发上睡着了。
隔天一早,林泽英就发现了在沙发上研究剧本的柴赋,他不明白她这么努力的原因在哪里?!如果他要娶她,那么她肯定不能再拍这种戏了,她到时候积累起来的流量全都没了。虽然对她来说打击很大,也很残酷,他知道林智不喜欢她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她是演员!所以她、他都没办法。他知道这样委屈了她,但他从读研开始,他心里就认定了她,她即使在家里好吃懒做也没关系,到时候他会搬出去,和林智离得远远的。而且她生了孩子,也不需要她带,她爱旅游,刚好有时间让她全球都逛一逛,他觉得她一定会同意的。
等她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做好早餐等着她了。
她到洗手间刷牙洗脸的时候,看到已经挤好的牙膏和接好的水,心里突然暖暖的——他和以前一样,事事都有小细节。
喝了一碗南瓜粥,简单地吃了一个三明治,他便送她去剧组。
临走前,她送了他一个告别吻。
“今天你要去干嘛?”她害怕他又和上次一样玩失踪,然后留自己一个人消化情绪。
他知道她的担忧,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说:“我哪也不去,我就在家做好吃的,你一回来就吃得到。”
“好,注意别划到自己。”
“拜拜。”
他目送她进去后,便开车走了。
汪洋看她人逢喜事精神爽,便过来打趣她,“碰到什么好事了?脸都要笑烂掉了。”
“不告诉你。”
“切。”
“哈哈哈哈。”
他受不了她这傻笑的傻样,嘀咕了两句就走开了,他走的时候,她还捧着脸傻笑。
今天拍摄内容是女二初次碰到男主的场景。
在绿幕里拍摄。
她需要想象四周都是丛林,时不时还有小飞虫在旁边嗡嗡乱叫。
在这样的环境下,她在迷路了。
横冲直撞地就走到了男主修炼的地盘。
她因为看到了如此俊美的男子而看呆了,结果一不下心,脚踩空了,就在要摔在地上时,他及时出现接住了她。
二人便在空中转圈圈、对视。
好老土的桥段。
柴赋是这么觉得的。
汪洋给她稍微整理了一下头发,夸她造型好给力,这一幕被站姐拍到了。
正式开拍了。
他公主抱着她在空中转圈圈,鼓风机的风太大了,给她头发吹到脸上,刚好落在她上嘴唇上面,因为看着像胡子,他没忍住笑出了猪叫。
看他大笑,她也跟着笑起来。
“你知道嘛……哈哈哈哈哈———你、你那个头发,哈哈哈哈……”戳到他笑点了,他笑个没完没了。
她对着镜头,无奈地说:“我服了,你看。”
在他笑累了,才正式开拍。
拍到他们在空中转圈圈时,还要深情对视,好在导演及时喊“卡”,两个人立马笑得十分夸张,她是因为看到他努力憋笑的样子忍不住,他则是总是想到她前面那一幕。
“汪洋,你再笑!”她一把推开趴在她肩上笑的汪洋。
他接过助理拿来的水,喝了一口,看到她故意把头发发在嘴唇上当胡子,他水还没吞下去,看到这一幕,水全喷出来了——喷在她脸上。
柴赋一边擦脸,一边凶他“没素质”,惹得旁边的人也捧腹大笑。
经过了忙碌的一天,下班前,这两个冤种在休息室碰到了。
汪洋嘴里叼着烟,看到她,特地拿下来,打趣道:“下回你去接个女扮男装的剧,收视率一定爆表。”
她傲娇地“哼”了一声,“懒得理你。”
他学她的话调,说:“懒~得~理~你~”
“哎哟,你再学我!”
“你~再~学~我~”
“我服了!”
“我~服~了~”
她举起手就要打他,他抓紧跑到房车,对她做个鬼脸就溜进房车了。
生活充满了戏剧性,所以这一幕好巧不巧被林泽英看见了,他知道这个人,关于她拍的那些,他都会看过去的。所以他知道汪洋也不奇怪,只是他没想到这部剧他们二搭。
他给柴赋发消息:我来了。
她看完消息后,在四周搜寻他的车子,不一会儿就看见了停在路边的林泽英。
“你好能掐点。”此时的她还是开心的。
他却不怎么开心,也不想掩饰,但也不会说,而是黑着脸,保持沉默。
她猜测他可能碰到不开心的事了,于是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嘛?”
他还是一言不发。
这种死一般的寂静一直到他们回到家里。
他暴力地把她推到床上,粗鲁地脱她衣服,也不管她的感受。
慌忙之中,她把他的嘴唇咬破,他吃痛放开她,这时才冷静下来,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对不起……”他拿起衣服,又拿走了车钥匙,打算开车走。
她拿出学生时代跑八百米的劲追上他,拉住他,满脸的不舍,说:“你这次又要一走了之嘛?你还会回来吗?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这么生气呢?你、你真的要这样吗?”
“我、我需要冷静下,晚上十点前我一定回来。”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伤心地跑回房间,趴在枕头上大哭特哭。
“叮铃——”她的手机铃声响起。
她看到号码,是明敏的。
“喂?”他发现她接起电话,一直都没声音。
她清了清嗓子,说:“怎么了,你说?我这信号可能不太好。”
他听出了她声音里的哭腔,“你还好吗?”
“好的。”
“那、那你晚上要一起出来吃饭吗?和我的那几个乐队朋友。”
她看了一眼桌上丰盛的晚饭,说:“今天林泽英给我做了一大桌子,不吃浪费了。”
“林泽英?”他声音提高了一个度,随即又恢复正常,说:“好的,那你好好享用晚餐。”
“好的,你也是。”
“嗯,再见。”
“再见。”
她挂断电话,坐到椅子上,一个人盛汤,一个人盛饭,一个人吃一大桌子菜。
这饭怎么吃着咸咸的!?她心想着。
其实是她眼泪掉进了饭里,她一直在扒拉那几粒米,不仅吃起来咸,还湿润。
吃完饭,便迅速地洗完澡,然后躺床上,看了一眼手机:九点。
鬼使神差地,她再次打开那段视频。
他现在身边有美女相伴吗?她突然想到。
九点半,他回来了。
一发现他回来了,她便下床,帮他脱外套,问:“吃了吗?饭还是保温的,菜可以再热下。”
他不耐烦地甩开她的手,说:“不用了。”
她已经很努力抑制自己的脾气了,没想到他还这样得寸进尺,她也不惯着他,把他衣服丢在地上,说:“闹脾气也要有个限度!”
“你现在不耐烦了?我哄你的时候,我可没这样。”他讲得理直气壮。
“那我做错了什么让你这么生气呢?”
“你猜啊。”
“哦。”
她不想理他,进房间时门关得紧紧的。
一晚上,他们都没再交流过。
隔天,她早早就起床了,他还在沙发上熟睡。
她蒸了六个蒸饺、两个粽子和两个贝贝南瓜,顺便洗了一盒蓝莓和一些小番茄。做完这些,她给他摆好,又把热水烧好,再去剧组的。
临走前,她走到他的跟前,给他盖好毯子。看着他随地乱丢的袜子,虽然很无奈,但还是洗干净拿去晒了。
她轻轻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说:“早安。”
这些动作,他都知道。
他在她关上门之后,他就起来了。
昨晚林智给他打电话了,让他以后留在杭州,国外的市场也不需要他了,他必须要回来学习这边的公司制度和管理。
林智说这些话都是命令的口吻,他是一点主也做不了。
明明他也是个人,父亲不重视他,就连和他身家差一截的女朋友也不听他的话。在他心里,他一直都知道柴赋和自己门不当户不对,嘴上他讲着无所谓,心里有时看着她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也会暗自发笑。
所以在他反复和她强调和异性保持距离之后,她还和他们有说有笑,他一点也受不了!比他强的瞧不起他,他觉得是自己不够好;但比他差劲的人有什么底气不听自己的话!他们跨越阶级相爱,她应该对自己自降身份感到感恩,而不是借着自己的钱、人脉往上爬了,就对自己冷眼。
这才是他真正生气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