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婆是极为有眼力价的,讨好了这府中的主子,那赏钱可是不会少的,自然乐得将襁褓递过去,结果被半路截胡了,萧氏直接抱了过去,整个人慈爱的不像话,眼神中透露着浓浓的喜爱。
甚至无比的嫌弃自己的儿子
江行昱若有所感的看过去,顿时,收获了一大一小两个明晃晃嫌弃的眼神,这搞的他有些无所适从,待反应过来,立马看向自家新鲜出炉的贴心小棉袄,再三确定,没错,是嫌弃,他的心微微的犯疼。
漏风?
这个小棉袄她漏风!
转头看向另外两个小婴儿,不知道是不是巧合。
“哇”
“哇”
两道婴儿的啼哭声简直要冲破云霄。
江行昱:“......”
感觉自己的心上嗖嗖被插了两剑!
他们是不是忘记了自己是他们的爹?
尽管他们的到来对自己来说并没有真的期待过,甚至觉得是意外,每每想起还有些心虚,总觉得对不起自己的鱼儿,他们甚至还是自己背叛那份忠贞不渝爱情的作证。
今时不同往日
一个又一个妾侍流产,代表着他的孩儿们一个个离他而去,他并非完全薄凉寡性之人,多少会有触动。
更加之
他和他最爱的女人的孩子最后也没保住,那可是他心心期盼,给予了所有父爱的啊。
或许是感知到了他的情绪变化,萧氏怀中的女婴直接闭上了自己的眼睛,觉得这个世界很糟糕,自己这个便宜爹让她很不喜。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萧氏总感觉怀中自己这个心心宝贝孙女有种厌世的感觉,还有种爱咋滴咋滴,毁灭吧的感觉。
察觉到自己这荒诞的想法摇了摇头,又重新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女婴要是知道她的感觉没错,甚至,怀中的小婴儿有种毁灭这方世界,重头来过的想法,她怕是会直接吓晕。
“你看看你,这个做爹的是有多不够格,女儿嫌弃,儿子更是见你就哭,你说说,这能怪谁,一切都是你自己做下的,鸢儿怀着他们的时候我就几次三番的让宫!
吩咐你过来同他们娘四个多培养培养感情,你呢,到底做了什么,瞧瞧你这副样子和神情,让人看了就堵心!
行了,他们刚出生,还什么都不懂,你呀,要大小好好的同他们培养好感情才是,别到时候真的招人嫌。”
“母亲,儿子什么时候那么差了,知道了,怎么说他们也是我的孩子,我这个做父亲的不会厚此薄彼。”
对江行昱而言,他对自己的嫡妻没有任何的感情,孩子是他的,无论是否自愿,既然生下来了,嫡子,嫡女该有的待遇他不会亏待,作为他们的父亲自然会对他们多些关注。
最起码
当然了
以后自己和鱼儿有了孩子,他自是要宠着的。
知子莫若母
江行昱的想法萧氏也能猜个七七八八,她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己的这三个小宝贝讲真,还真的不会缺爱,有他们的太奶奶,祖父,还有她这个祖母,娘亲,捧在手心里疼宠着,父亲可有可无。
话还是要说在前面
不能给他们成长路上留下遗憾,父亲嘛,还是要不时的出现一下,只要没有缺失就行,至于宠爱,她即便是做母亲的也无法控制自己儿子不是。
萧氏看到两个宝贝孙子哭,立马吩咐:“我的乖孙孙饿了,快抱去给奶娘”旋即看向宁嬷嬷:“可都安排妥当了?生产过程中没出什么岔子吧?”
“回禀夫人一切都安排妥当,并未出现任何岔子,劳您挂心,世子夫人应该也收拾好了,夫人您是否要去看一下。”
“看,看,看,必须看,鸢儿为镇国公府添丁是功臣,一胎三宝,整个炎国近百年来也未曾有过,女人生孩子均是九死一生,鸢儿定然是吃了莫大的苦头,我要亲眼瞧上一瞧才放心”
转头吩咐身侧的宫嬷嬷和连嬷嬷:“宫嬷嬷你快去将早早炖好的那些滋补品给鸢儿端来,要你亲自去,全程盯着。
免得哪个不知死活的想不开自找死路不说还害到了鸢儿,这样的话真的是九死难赎,连嬷嬷你亲自去宫中给淑贵妃报喜,她可是日盼夜盼这个好消息呢。”
全部都吩咐完,她这才走进了叶黎鸢的屋子,快步来到床前,一把就拉住了叶黎鸢的小手,关切担忧的将人上下打量了一番,见气色尚好,人也有精神,这才长舒一口气:
“鸢儿辛苦你了,母亲代表镇国公府感谢你,为咱们生了那般粉雕玉琢的三个嫡孙,嫡孙女。
我已经派人用咱们镇国公府特殊的渠道将这个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往边关了,想来,国公爷得知后定会高兴的仰天长笑的。”
“不辛苦,母亲,孩儿们你可看了,可喜欢?”
“看了,看了,喜欢,喜欢,简直喜欢到心坎里去了,鸢儿呀,你好好的做月子,养好身体,到时候我就能日日含饴弄孙,府中一切要你来打理了。”
话语中的意思很明显,叶黎鸢的眸底掠过一抹喜意,这不就是她想的嘛,自此以后,她便成了名副其实的镇国公府当家主母。
孩子生了
今后呀
她就无忧了,只要将整个镇国公府打理好,好好的抚育自己的三个孩子,待儿子长成翩翩少年郎,世子之位自然也该归位了,工具人,爱如何如何。
“嗯,儿媳都听母亲的。”
“好,好,好,你安心养着,稍后记得将滋补品喝了,几个孩儿洗三就交由母亲来安排吧,想来,你祖母那边得到消息明天也该回府了,你娘亲也该赶来了,有她陪着你会舒心许多。”
“谢谢母亲,您待儿媳真好。”
“我呀,不待你好还待谁好呀,我可是你的母亲。”
叶黎鸢眸中闪烁着动容之色,心里暖暖的。
将心比心!
她何曾不拿萧氏当母亲呢,无论任何时候,真心实意都是无法演出来的,可以说,从最开始,她嫁进府,除了对世子江行昱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感投入,对其他人都是发自真心的不掺半分假。
“世子夫人,范夫人过来了。”
随着蒋小妹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句温柔至极包含关心和担忧的声音:“鸢儿,娘亲来了,你可安好?”
有萧氏日日的关怀和一日四次一次不落的补品准时送达,娘亲的陪伴,三个儿女的添趣还有沈灵鱼给她普及的所谓科学坐月子,担忧她太过无聊枯燥乏味,给她讲了很多在她听来天方夜谭,千奇百怪,光怪陆离,趣味横生的故事。
仿佛在沈灵鱼讲述的话语中,叶黎鸢看到了另一个崭新的世界,让她无比的想法,完全听入了声,最后不由的发问:
“真的有这样一个世界,女子能这般的自由,人人真的可以平等,女子真的能......”
沈灵鱼给她的回答十分坚定:“是的”还能从她那双漂亮至极的眸子中看到缅怀期盼:
“不仅如此,女子可以踏出家门,去见识波澜壮阔的世界,眺望辽阔的草原,一望无际的大海,山川美景,大漠孤烟,踏遍万里山川,自由自在,无拘无束,赏万千美景,品味世间美食,只要你想,你愿,世界无处不可去,无任何可阻挡前行的脚步。”
她的话语叶黎鸢震撼万分,无论哪一句,都是她想都不敢想的,她自幼便深受礼教约束,不仅是她,这天下所有女子不都如此。
高门贵妇,闺门淑女,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学习《女德》、《女训》、《女戒》所接收到的理念便是女子无才便是德,三从四德,从未有人教过她们做自己呀。
女子生存世道何其艰难,离开了家族的庇护,被夫家厌弃,再有骨气,始终会被寸寸碾碎,好的结局是出家当尼姑,坏的是红颜枯骨,当然,也有生不如死的,成为千人骑万人枕的风尘女子,人人肆意蹂躏践踏,死都是一种奢望。
虽然向往,虽然心有触动,最终不过化作一声叹息,听听便听听,权当故事了,尊贵如她,想改变什么,到头来不过蚍蜉撼树什么都做不了。
唯一能做的便是遵从初始本心,过好自己的人生,适当之时,伸出手,为女子们尽己绵薄之力。
封建王朝的一切早已根深蒂固,不是谁能轻易撼动的,牵一发而动全身,她深知自己的身份,镇国公府的当家主母,由不得她任性对外随心半分。
否则,虎狼环伺,暗中蛰伏,多少人等着取而代之,一旦有疏漏,被人抓住把柄,等待的结果就是被人扑上来分而食之。
沈灵鱼早不是刚穿过来的她。
借用她原本世界的话就是:人总要经历社会的毒打才会学会如何做人。
千娇百宠的她,遭受的毒打太多刻骨铭心,同叶黎鸢讲也算是对自己原本世界的一丝丝缅怀,她没有朋友,打心里觉得这个主母还不错,愿意多同她聊一聊。
叶黎鸢这几个月算习惯了她的存在,反正她不愿,她还是回来,再说,见到她的改变,加上两人合作开商铺,牵扯上了,不是说断就能断的,总归,她没有存害自己的心思。
不争同一个男人,没有什么竞争,别说,她的那些奇思妙想,讲的那些故事,叶黎鸢倒觉得很是有趣。
唯一的烦恼就是来自那个现在依旧同沈灵鱼纠纠缠缠,爱意绵绵的江行昱,因为她来自己这,他时不时的追了过来。
叶黎鸢不觉得如何
反正她对这个男人没有半分的情谊
关键是
两人的关系
他是世子
她是世子夫人
世子过来世子夫人这找自己心爱的女人,然后两人在世子夫人面前上演情情爱爱,怎么看怎么让春鸢院一众下人不满,尤其是叶黎鸢贴身伺候的几人,如果仔细听还能听到磨牙声。
这不......
这不,咱们那位“粘人”的世子又,又,又追了过来,正好,沈灵鱼同叶黎鸢讲完了一个有趣的故事,正欲去逗一逗被奶娘喂过奶的三个小宝贝。
叶黎鸢清晰的看到了沈灵鱼眸中的嫌弃之色,同时耳边传来了一道即便奶声奶气依旧清冷的声音。
【又,上演了,这个便宜爹真的有演言情剧的潜力,啧,渣男,当着妻子的面就和这个小三,不小几的这般,怎么就这副弱鸡的身子,不然,早给拎着丢大门外去了。】
叶黎鸢这几天也是偶尔才能听到自己女儿的声音,别说,很新奇,听她这般说,眸中浮显出浅淡的笑意。
【唉,便宜娘真的太懦弱了,丢出去啊,不,丢什么丢,上去高低给来两个大嘴巴子,呸,这是什么品种的渣男啊,眼里只有那个女人,你老婆呢?孩子呢?祝你注孤生。】
叶黎鸢上前将自己宝贝女儿抱在怀里,伸手宠溺的点了下她的小鼻头:
“你呀,调皮,不过呢,娘呀,对你爹可没半分情,所以呀,他如何便如何。”
江行昱正在哄沈灵鱼,她的声音轻柔,压根听不到。
【不错,这个娘还可以,就应该这样,男人那是什么,便宜娘你要记住了,心中无男人拔刀自然神,更别说我这个渣男爹,她一根烂黄瓜,跟狗狗都不吃,呸,我的错,干嘛侮辱狗呀。】
女儿这妙趣横生的稚言稚语让叶黎鸢差点没忍住笑出声,越发宠溺的看了眼自己的女儿,旋即目光移向沈灵鱼他们,语气淡漠:“沈姑娘既然世子特意过来找你那你便同他回去吧,只是孩子还小,倒也经受不住吵扰,你若有心,改日再来便是。”
两人闻言,均是动作一滞,尤其是江行昱脸上的神情着实有些好笑滑稽了,倒是一点儿不影响他的俊朗颜值半分。
【真的白瞎那张俊脸了,怎么就长便宜爹脸上了,不然我还能欣赏欣赏的。】
可不是嘛?
不能不会谈感情,但对美好事物、俊朗少年的欣赏,也是人之常情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