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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方孟三人急赶慢赶,终于来到了京兆府。

远远的就看到门口一个娇小的身影如同风中脆弱的花朵。

“云儿。”

方孟喊道。

云儿已经将眼泪哭干了,但是京兆府并非寻常之地,可不是谁都能进去的,她只能站在门口干着急。

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惶恐与无助。

正在她几近崩溃之时,一阵熟悉而又亲切的声音传入耳际,起初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或许是因为悲伤而产生的幻觉罢了,可是当她缓缓转过身去,就看见方孟三人。

方孟的出现让她瞬间找到了主心骨,她踉跄着跑了过来,跌跌撞撞的扑在方孟怀里泣不成声道:“少爷,求求你救救我爹,求求少爷。”

看着怀中哭的如此伤心欲绝的云儿,苏静舟心疼的搂过她,这还是那个整日开开心心、活泼可爱的云儿吗?

方孟目睹这一幕,心中怒火中烧,他径直来到门口:“梁木是我家的仆人,我叫方孟,我爹是方若臻,请两位大哥代为通传王大人。”

两名官差相视一眼。

方若臻?

对于这个名字,他们可不陌生,而且因为大理寺这个部门的特殊性,他们还近距离接触过,深知此人的厉害。

惹不起。

不管是不是真的,他们反正不敢冒这个险,也就是片刻的功夫,犯不着把自己搭进去,当即一人前去通报。

没多久,那人就回来了,神情恭敬:“方公子请。”

方孟拍拍云儿的肩膀:“进去吧。”

在官差的带领下,他们进入了后院,还未进屋,就看到一名身着官服的老者端坐着。

王沽,京兆府尹。

此人身份不简单,乃是王贵妃的亲爹,也就是说,王沽的真正的身份是当朝国丈,京兆府尹只能算是他的兼职。

王贵妃是除皇后之外,陆正年最宠爱的妃子,连带着三公主陆觅也最受陆正年的喜爱。

也正是有了这一层背景,王沽才得以占据京兆府尹这个位置。

毕竟,京兆府尹自古以来可一直被视为最难胜任的官职之一。

身处明京城,王公贵族不知凡几,勋贵更是难伺候,所以要坐稳这个位置,不仅要有八面玲珑的心机,还要有左右逢源的手段,否则的话,就算你能力再高,最后也难免落得个黯然离场的结局。

而王沽,竟然在这个位置上一坐就是八年,这足以证明,他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和蔼可亲。

“方公子,苏姑娘,”王沽一脸慈祥的笑道:“那日二位在宫宴上大战张公朗的英姿,本官可是历历在目,今日才子才女光临,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啊。”

“王大人过誉了,”方孟不想跟这些老狐狸扯淡,直奔主题的问道:“不知我家仆人如今如何了?”

“放心吧,”王沽依然是那副平易近人的表情:“那人说过是方大人的车夫,但周知确实是有财物受损,并且有人证,算是铁案,本官只能暂时关押起来,等候审理,所以他并未受到皮肉之苦。”

方孟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他一直担心梁叔会受到刑罚。

别看梁叔不到四十岁,但年轻时候落下了病根,身体非常羸弱,所以看起来就像是五十多岁的人一样,若是王沽不管不顾直接上刑,以他的身子骨,怕是熬不住。

云儿听到父亲并未受苦,也终于止住了哭泣声。

“王大人,能否将梁叔先放出来,有什么事情,我来交涉,您看如何?”

“既然方公子出面,本官当然要给这个面子,但是方公子想必也知道,此事还关乎周尚书的公子,所以我这里也需要给个交代,希望方公子理解我的难处。”

王沽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同意了方孟的请求。

但是如他所说,此事还牵扯到一位三品大员,其实,即便是王沽不说,方孟也不会就此揭过。

既然周知已经欺负到方家头上,方孟若是不予以还击,日后方若臻还怎么在朝堂上立足?

方家的颜面必须找回来。

所以,王沽的话错了。

如今,已经不是方家给周家一个交代,而是周家必须要给方家一个交代。

否则的话,还以为方家软弱可欺呢,届时恐怕会有更多人蹬鼻子上脸,变本加厉为难方家,若是如此,方家威仪将不复存在。

“王大人放心,您秉公办案,晚辈自当配合,至于周家那边,方家定然会给他们一个——公——道。”

说道‘公道’二字时,方孟眼中闪烁着一道道寒芒。

王沽作为一个官场老油条,对于方孟的话中隐晦的含意当然一清二楚,但他却不点破,依旧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到,乐呵呵的说道:“那就好,多谢方公子的谅解。”

“王大人,请问证物是在何处?能否带晚辈去看看?”

方孟忽然道。

“当然可以,”这是小事,王沽自然不会拒绝。

一行人来到了证物室。

王沽好像提前知晓方孟会来,将证物放在门口,他拿起一块分裂开来的玉石佩:“这便是周知身上的玉佩。”

方孟悄悄对苏静舟道:“记住这玉佩的模样。”

苏静舟微不可察的点头。

有苏静舟的辅助,方孟心中已然酝酿着一个反击的计划。

周知和周家,都必须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相应的代价。

他要让所有人知道,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骑到方家头上拉屎撒尿的。

“王大人,烦请帮个忙,找个懂行的,看看这玉佩估价多少,最好是往最高来估价,是多少银子就多少银子,我方家绝不推脱。”

证物是不能拿出去的,所以方孟才有此言。

王沽一脸欣赏的道:“好。”

在王沽的吩咐下,梁叔被放了出来,只是看起来神情有些颓丧,显然这件事对他产生了一些影响,虽然身体上并无损伤,但是精神上还是需要一点时间来修复。

看着一行人离去,王沽脸上的笑意却没有隐去,反而若有所思的喃喃自语:“这下子有好戏看了,周方两家都不是善茬,一个方若臻已经够周家应付了,若是再加上他的儿子,周家这次怕是难喽。”

刚才方孟和苏静舟之间的小动作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虽然不知道他们有什么计划,但他认为,肯定与这块玉佩有关。

“这小子倒是有意思,难道他是想从玉佩开始,又从玉佩结束吗?”

王沽乐呵呵的想道。

出了京兆府,就看到秦元已经等候多时。

方孟对那名护卫道:“你先陪着梁叔和云儿回去吧。”

“是。”

“梁叔,这几天你就在府里好好歇着,让张婶做点好吃的,养养精神,云儿,你也不要贪玩了,好好陪着你爹。”

云儿点头:“谢谢少爷。”

“行了,”方孟捏了捏她有些婴儿肥的小脸蛋,笑道:“回去吧。”

他还要赶去看刺杀大戏呢,这可不常见。

错过了,这辈子说不定就没机会了。

况且他虽然有了个大致的想法,还没有想好如何具体的对付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