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言论引得众人连连点头。
这就是他们所信奉的真理。
什么百姓,什么万民……
在他们眼中,皆如野兽般低贱。
肆无忌惮地压迫,随心所欲地索取,绝不会为此动摇半分心境。
他们心底深处,从不认为自己与普通凡夫有丝毫共通之处。
至于吕超,不得不承认,乃是一位非凡之辈。
他的崛起速度犹如流星划破天际,令仙门也为之震颤。
然而,他千错万错,
竟敢!
选择了站在黎民百姓一方。
此举在仙门看来,无疑是自我沉沦,简直是自寻死路。
楚源风保持着静默。
身为密探,他无法一再提醒众人这些微妙之事。
言至此处,已是他的极限。
他已然转变观念,百姓看似脆弱如蝼蚁,却并非毫无力量。
人道——
这个陌生而深奥的概念,此刻正逐渐占据他的思绪。
人间大阵的存在,就揭示了人道之力的可怕之处。
吕超仅凭一座皇城的人道之力,便能对抗十三仙宗的宗主。
倘若整个大乾的人民力量汇聚于他一身,他的力量会强大到何种地步?
即使楚源风选择了沉默,但仙门之中并非尽是愚者。
比如,缥缈宗的赤阳道长在此刻,给众人泼了一盆冷水。
“尽管如此,吕超依然不可轻视。”
“此子能有今日成就,成为我们的心头大患,已充分证明其不凡。”
“想要对付他,我们必须全力以赴。不瞒各位,日前我曾寻访天机子求一卦。”
什么?
天机子?
众人面露惊讶。
天机子出自天机门,是该门派的太上长老。
天机门精通占卜之道,洞察天机,通晓阴阳,手段超乎常理。
但也正因为太过超然,多次试图解读天机、掌控天地大势,而遭天地所排斥。
因此,
自古以来,尽管天机门声名显赫,门人却稀少,寿命普遍短促。
当然,这只是相对于其他仙门而言。
对凡人来说,这寿命已是遥不可及的漫长。
正是因为泄露天机的严重后果,如今天机阁已很少为人卜卦。
然而,这世间之人,谁不渴望掌握自身的命运呢?
可以这么说,仙门十三宗中,无一人不期盼天机子为他们占卜命运。
然而天机子行踪神秘,极少现身,许多人推测他是在刻意躲避他人。
以其手段,若他有意隐藏,世上无人能寻得其踪迹。
赤阳道长竟然能找到天机子,这无疑是个惊人的消息。
“你底蕴如此丰厚吗?请动用天机子占卜,代价非一般人能承受。”
一向与赤阳道长不合的紫虚酸溜溜地开口。
话语间,带着一丝不服气。
然而赤阳道长只是淡然一笑,回答道:
“抱歉,天机子道友为我卜卦,并未收取费用。多年前,我曾施以他一次恩情。”
众人闻言,这才点头赞同。
原来如此,这世界的法则独特,天机阁的规矩宛如谜语,从不亏欠任何人。
若有生灵在未解清因缘便魂归混沌,他们的继承者将肩负终结的重任。
若天机子真欠赤阳道长一份人情,免去报酬自然合乎逻辑。
“天机子道友占卜的究竟是何事?又得了何种预示?还请赤阳道友直言相告。”
田鸿飞询问,眼中闪烁着探秘的光芒,众人亦是翘首以待。
然而,赤阳道长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显得庄重异常。他起身,扫视四方,才徐徐开口:
“我所算,非他,正是此番围剿吕超的宏图!”
闻言,众多修士眼中掠过锐利的光。
“结果可有定论?”
楚源风问,他擅长把握关键。
“天机子道友言,我们仅有一线生机!”
赤阳道长的脸色沉凝如水。
“一线生机?”
紫虚紧锁双眉。
“何意?”
“斩除吕超的契机,唯有一次!”
赤阳道长不再兜圈子,如竹筒倒豆子般坦诚道:
“天机子言,吕超的命运轨迹怪异莫测,时而显露出天机,时而又似被神秘力量掩盖,忽又消失无踪,仿若他不属于这片天地。”
“因此,即便是他,也无法得出确凿的答案。他仅捕捉到一丝天机,那丝天机中蕴含了一个震撼的消息——”
“仙门仅有此一次机会,如若此刻未能除掉吕超,今后将再无可能,自此后,仙门与大乾的态势,恐将彻底逆转!”
此言一出,众人脸色瞬时凝重。
态势逆转?
“绝无可能!”
紫虚率先站出来反驳,声线严厉,满眼的难以置信。
“攻防之势,怎会轻易逆转?”
“就算吕超此次幸免于难,难道仙门就无法制衡他了吗?”
“哪有这样的道理,大乾千年以来底蕴已耗尽,帝君麾下已无可用之才,何以扭转乾坤?”
她的话语,不仅仅是个人的质疑,而是代表了多数人的想法。
如今看来,仙门与大乾之间的差距犹如天地之隔,无人能看出大乾有丝毫能与仙门抗衡之处。
从过去的交锋便可见一斑。
每次对决,大乾都将国运作为赌注,败则国破家亡。
可仙门呢?
始终游刃有余,掌控主动,暗蓄下次攻势。
这才是仙门应有的实力展现。
我可以百战百败,但你不能有一次失误!
仙门耗费千年时光,耗尽大乾的根基,才造就今日的大乾。
即便如今大乾焕发生机,国力飞速攀升,但这需时间来沉淀。
不多言,至少需要千年积累。
这是仙门上下共同的认知。
如今,他们得知,万一败北,未来格局将彻底逆转,这如何能令他们接受?
除非吕超一举登临圣境,凭一己之力镇压所有仙域!
但他才刚晋阶贤者,距离圣境,显然尚有漫长旅途。
“看来天机子此番推演失误,即便是天机阁,也会有估算错的时候。”
田鸿飞皱眉说道。
“这样的先例并非未有过,天机深不可测,算错也属平常。”
秦无命淡然回应。
简而言之,众人皆不信服。
唯有赤阳道长,脸上尽是苦笑。
“我也无法相信,但天机子坚信不疑。”
“他坚持自己的推演没错,吕超非比寻常,这次仙域的计划,或许会弄巧成拙,反而助大乾翱翔天际,所以……”
“他提出了一个建议!”
弄巧成拙?
助力大乾翱翔?
众人面面相觑,一头雾水。
这番疯言疯语出自何人之口?
即便仙域败北,他们也想象不出大乾腾飞的可能性。
国力的积淀,从不是一朝一夕能轻易达成的。
仙域亦隐忍了数千年,才有底气压制大乾。
大乾凭什么瞬间填补这巨大的差距?
可天机子坚定的信念,又给他们蒙上一层阴霾。
“是什么建议?”
楚源风沉声问道。
“道友天机子建议,我们取消这次行动计划!”
赤阳道长开口道。
此言一出,全场鸦雀无声。
取消计划?
“都到这个地步了,还能取消?世人得知,岂不是要嘲笑我们?”
“箭已上弦,不得不发!”
“笑话,吕超都不惧,我们岂能先怯阵?”
“我们可是进攻方!”
“我不信邪,这算什么狗屁天机,大乾竟会因仙域计划而崛起?”
“绝对不可能!”
“天机子无非是胡言乱语,我严重怀疑,他或许与吕超有所牵连,如此言论,只为保全吕超!”
“此人心机叵测!”
众人纷纷出言反对,甚至口出恶言。
他们用最大的恶意揣测天机子。
卦象的结果,不仅使他们难以接受,更在他们心中滋生了恐惧。
他们激烈的反应,正是为了掩盖内心的恐惧。
最终,还是田鸿飞下了决定。
他咬紧牙关说道:
“到了这一步,取消已无可能,就算天机子所言为真,仙域仍有这次机会,我就不信了,仙域如泰山压顶般碾压过去,还收拾不了吕超?”
众人纷纷点头,眼中闪烁着狠辣的光芒。
然而,他们并不知晓,在他们咬牙切齿之际。
大乾的土地上,已悄然降临了一群不受欢迎的访客。
凉州边境,天水郡。
与敦煌郡相似,它们同为大乾抵挡妖族的首要防线。
不同的是,敦煌位于凉州西北,而天水郡则坐落在正西...
在这片神秘的妖界疆域,相较于敦煌郡的兽族部落,力量略显微弱。
天水郡,矗立于大乾帝国极西的边境,犹如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
它是大乾西陲的最后壁垒,守护着广袤的帝国领土。
下辖的七座城堡,皆位于天水郡东陲,仿佛是警惕着来自西方的威胁。
天水郡之外,便是妖族的魔幻领地,穿越这片禁忌之地,便能抵达异域的西域。
西域,肥沃的大地却隐藏着千年的纷争迷局。
这里有十数个独立王国,构成了西域的多元版图。
初看之下,西域诸国数目繁多,但正是这片土地的独特标志。
自古以来,西域曾汇集上百王国,争夺领土,战火连绵。
如今仅存十几个国家,已是和平的短暂喘息。
王国虽少,但这并非吉兆,反而是危险的前兆。
王国数量的减少意味着各自领土扩张,国力愈发强大。
那种各国混战的局面,正是大乾帝国梦寐以求的均衡状态。
而现今,西域仅存十几个王国,更集结为西域联盟,成为不容忽视的力量。
千年来,大乾、妖族与西域三国间的角力未曾停歇。
因此,天水郡驻扎着大乾的西境雄师,时刻戒备。
西境军团,一支承载辉煌历史的勇猛之师。
在先祖王朝时代,他们曾远征妖族和西域,横扫西部,声名显赫。
然而大乾帝国衰落,妖族与西域各部纷纷揭竿而起,摆脱大乾的束缚。
那时,大乾自顾不暇,受仙门打压,形势险恶。
哪还有精力关注西方的动荡?
只能步步退让,将西部领土拱手让人。
终成西域的十三王国与妖族部落并立的局面。
这十三国为了抵抗大乾,选择了联合,共筑防御之壁。
起初,西域各国并无雄心壮志,只求维护各自的独立。
然而野心如同野草般蔓延,当察觉到大乾的虚弱,对边界的控制力下降。
西域诸国开始主动挑衅西境军团,他们甚至效仿妖族,在秋季侵入大乾领土,掠夺粮草与财富。
大乾军队整体疲弱,西境军团已不再辉煌,将领们暗中学着其他边防军,滋生了养敌自保的念头。
因此,他们步步退缩。
如此一来,西域的局势更加扑朔迷离。
历经千年征战,西域诸国已成为大乾的心头大患。
但这还不是全部。
再向西行,便是庞大的尼罗帝国,佛门的发源地。
尼罗国实力强大,是西部无可争议的霸主。
其领土广阔,几乎可与大乾帝国相抗衡。
只是在人口、文化、发展速度等方面稍逊一筹。
但这丝毫不减尼罗国的强大威势。
尼罗国长久以来,军备精良,民心一致,又有佛门的庇护,势如破竹,锐不可当...
在这片遥远的西境诸国之间,大乾疆域之所以能安然无恙,皆因尼罗国的强大阴影始终笼罩在他们心头。尼罗国崇敬佛道,虽力量滔天,却缺乏扩张的野心,不曾觊觎广袤的领土。
在尼罗国,王权并非至高无上,佛陀的旨意才是决定一切的关键。僧侣阶层,即fomen,一心向善,他们的目标不是征战,而是传播佛法,弘扬fomen的教义,将光明洒满世间,以达成他们的宏伟愿景——让fomen教派发扬光大。
一日,西境诸国目睹了一幕令他们惶恐的情景:尼罗国的浩荡僧尼队伍正朝东方行进。以往,虽有fomen的传教者东去,但从未如此壮观。此番,僧侣中不仅有长者,还有尼师和年轻的沙弥,这一切都让人难以理解,似乎并非简单的传教之旅。
他们的队伍庞大,足有十万之众,使得西境诸国人心惶惶。然而,很快他们便发现自己的忧虑是多余的。这些fomen僧侣并无在西境停留之意,他们的目的地仅仅是借道而行。他们穿过西境,踏上大乾的土地,最终进入了天水郡。
“这群僧侣从何而来?”
“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嘶,他们究竟意欲何为?”
天水郡的戍卫军一片混乱,十万僧侣带来的压力不言而喻。然而,他们却不敢贸然阻拦。一是这些僧侣非同小可,尤其是那些老僧,行走间脑后佛光环绕,显然是已臻佛门高境。这样的高僧在队伍中不在少数,其余僧侣也非等闲之辈。戍卫军若非失心疯了,怎敢与fomen弟子对抗?若真惹怒他们,只怕一拂尘挥下,便可轻易瓦解众人。
再者,这些僧侣似乎并无恶意。进城时,他们积极缴纳过境税,合作程度甚至超过往来的西域商队。显然,fomen的弟子并无恶意。戍卫军若未失去理智,断不会自寻烦恼。于是,他们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这些fomen信徒在天水郡自由穿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