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隐伏地,叩首道:“诺!”
女子一脸欣慰看着桑北道:“看姨母都急糊涂了,到现在都还没问你叫什么,当真……当真太……”
“桑北,沧桑的桑,北方的北。”桑北直言。
“桑北?沧桑?这就是上天给你打上的命运符号啊,我可怜的孩子,于此可见,连上苍都在悲悯你的人生,从现在开始,你不许再悲伤,却要将悲伤送给那些残忍的敌人,这才是你真正的使命!不要辜负我们,辜负你母亲的希望!”
桑北点点头,没有说话,他的目光转而投向下方的熔岩之湖,神识刚刚进入其中,已然感受到一股如山如海的压力席卷而来。
当初面对那张弓的投影,已然感受到了一股超然于物外的威压,但与眼前的威势相比,已是云泥。
他素来就是一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个性,此刻毅然将人间道的气息释放了出去。
然而,他的气息刚刚释放,立时便遭受了排山倒海般的冲击,女子想要阻止,已然来不及了。
腾腾腾!
桑北顷刻间连退五步,口中连连吐血。
便连一侧的火隐也被这股气势所波及,顿时被震飞了出去。
“好孩子,你的心意,姨母领了,不要再做这种无谓的尝试了,你需知道,我这座孤岛上的八门阵比之火浣城那座八门阵,那便是江河之与沧海的比较,这座阵图之上,镇压着的乃是一座煌煌京师啊,更何况,那件武器,匪夷所思,它虽然被暂时封印,却能借助镇压之力,激发出反击,根本不是你能承受的,收手吧,好孩子,姨母在这里熬炼了多少年,已然从其中琢磨出了几分道理,假以时日,也只是时间的问题,到时候姨母脱困而出,将和你一起,向那龙泽帝君讨还血债!”女子阻止道。
此刻的桑北再度感到了自身的弱小。
在熔岩湖深处,潜伏中那一道如山暗影,实在太强了,更遑论上方还镇压着一座庞大的京城。
想想当初北凌江畔遭遇那惊世一剑,桑北知道,自己要走的路还很长。
女子目光慈祥看着桑北道:“好孩子,姨母已然为你安排好了道路,其一,在你回到地面的一刻,火隐会帮你进入龙渊剑阁,九重阁,九道关,一关一登天,孩子,如何破关,要看你自己了!”
“其后,在你升入九品阁之后,便会加入一场优选战,作为优胜者,你便可以实施第二步,进入剑门!剑门九座剑峰,一峰一世界,与龙渊剑阁相比,那里就是高高在上的天!姨母相信,在你未来杀出剑门一刻,就是我们向女虚北宸讨还血债之时!”
听了女子的话,桑北的眼中露出一丝亮色,他知道,对方为他设定的一条道路,最合适不过了,如此,龙渊剑阁,剑门,我桑北来了!
“好孩子,姨母会和你一起努力,未来,你一定会登临绝峰之上!再无人能束缚你之自由!”
目光望向上空,这一路走来,可谓翻越了千山万水,无穷险阻,无数强敌已然落在身后,未来,不在话下!
“去吧,火隐,带着你的主子,回到地上世界,去完成大业!”
火隐深施一礼,恭敬站在桑北一侧。
“等我回来!”桑北留下这句话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站在孤岛上,女子的脸上浮现莫名的笑意,看着二人远去,直至消失不见,一直站了很久,口中冷笑道:“新的复仇者出现了,女虚北宸,我很想看看,在未来,你被你的嫡亲骨血踩在脚底的样子,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奚京暗流涌动,你的敌人不少吧,你是否感到了恐惧?无论如何,我会让你后悔,后悔当初的选择!”
“好侄儿,不要让姨母失望,龙裔和凤裔的结合,这份血脉之强,远远超出了预期,你的晋升之路,我已为你设定好,努力吧,希望你这一只小小蝴蝶,能够扇动颠覆的风暴!女虚北宸,等着我祝云镜的怒火吧!”
双臂张开,熔岩湖上腾起熊熊火海,上方裂开的缝隙,轰隆隆,合拢在了一起。
在离开暗域之时,桑北让伊普尔斯依旧返回他们的定居地。
奚京的繁华,宛若天上人间,楼阁峥嵘,枕叠万千,耸入云霄。
在其间偏僻一隅,一处小小院落之内,一口废弃的井中,爬出两个身影,一个形容枯瘦,一脸病态。
另一个身着火红斗篷之人,正是地下世界的暗中操控者,火隐。
“皇,奚京很大,名胜数不胜数,要不要游历一番?”火隐恭敬道。
“不必,安排吧,我要尽快进入龙渊剑阁!”
“没有问题,至高的皇。”
火隐拍拍手,在院落的一间屋内,走出一个其貌不扬的人,年龄和身高和桑北很接近。
“他的孪生弟弟,正在剑阁内做一个外阁杂役弟子,两个人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悄悄互换身份,至今已磨合的二人如一人,看去毫无破绽,属下只需为皇稍稍易容一番,便可堂而皇之,进入剑阁。”火隐指着此人介绍道。
“易容么?倒也不必多费手脚。”
桑北盯着对方的脸仔细端详,不知不觉中,他的脸部晃起一层模糊水影,待变得清晰的一刻,两个人的面容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一般,严丝合缝。
在断魔寺中早就熟悉了种种人间面孔情状,每一次历练,都是由外到内,再由内到外的领悟,何况他领悟了虚空剑道,潜移默化之中,已然将那张面孔模仿的一般无二。
火隐悚然动容,这种手段,他可是做不出,果然是伟大的皇。。
“皇,那个人叫丁峰,这是他哥哥丁俊,剑阁之内一应事宜,你有疑惑,尽可以向他询问。”
“好。“
“进入剑阁的每个人,都要经过严密审查,往往要上查三代,本朝以武道立国,剑阁对于核查身份向来慎之又慎,绝不容有别国奸细混入其中,很多细节,诸如饮食起居,日常杂务,丁俊会仔细告知你。”
桑北点点头,开始仔细询问。
半晌之后,他看向火隐,再度点点头。
“该说的都说清楚了吗?”火隐看向丁俊。
“大人放心,这么多年我兄弟二人一直在磨合,几乎天衣无缝。”
“那就好!去吧!”
丁俊根本不敢看火隐,战战兢兢走了。
他依旧抱着侥幸,希望火隐大人能够网开一面。
只是在他走到僻静处的一刻,一朵无名火迅速从脚面腾起,短短一刻,就将他烧成了一滩灰烬。
火隐做事向来果决,绝不容忍有任何意外发生。
何况,死一个人,对于掌控暗域的他,实在就像杀死一只虫子。
火隐恭敬道:“皇,剑阁的水深的很,要万般小心,这里有一身一般无二的衣物,还请换上,其后,我们就在这里等待,等明日卯时,丁峰会来,那时候,皇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进入剑阁。”
桑北此刻却想起那个被囚禁在地底的女人。
凭借小小蛊虫,控制一城人物,一念间便可轻易抹杀任一个下线,那个叫做祝云镜的女人,杀伐狠辣,不择手段,为了把控一城势力,相信死在其手底的人早就不计其数。
她所说的话必须要经过求证才能确认。
想到自己在凤舞阁中所感受到的那种宏大的慈悲的爱意,若是一脉血亲,为何两个人反差如此之大?
尤其是在当初与那把弓之间发生的战斗,那股刻骨的恨意和凶残,即便桑北经历了重重魔境考验,仍旧感到有些心寒。
难道是由于多年前凤族那场变故,才导致她心性大变的吗?
“他们的世界,人命如草芥,我无力改变,甚至于,我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掌控,唯一能做的,就是变得更强!”桑北暗暗给自己打气,他见过了无数生命在眼前陨落,他明白这是规则,他无力去改变,只求掌控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