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现在他们的情况当真不好,就算不和扈国决一死战,也好不到哪里去。
陆惊蛰仔细思索陈鸢的办法,倘若不成,又有多少胜率?
“王爷,此计冒险甚大,上回陈副将已然白白牺牲,我们在没有完全把握之下,绝不可再犯相同的错误!”有人劝阻。
陈鸢冷眼扫过去,一掌拍在桌上:“你们怕什么?这次,我一个人去!”
她刚说完,众人就感觉到从陆惊蛰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他的声音不高,却不容人质疑:“你哪也不许去!”
为了子乾的事情,她已经着了魔,失去了往日的冷静和睿智,他决不能在这个时候让她去犯险。
其他人都惊出了一身冷汗,唯独陈鸢不惧,她挺着胸膛与陆惊蛰对视:“我要去!子乾不能白死!我要去看看,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本事!”
陆惊蛰看也不看她,继续在地图上指点布置。
那水源十分重要,扈国人肯定会派人重兵把守,他们想要截断,怕是没那么容易。
所以他们需要两个计划同时进行,给这个计划加上一个调虎离山的计策。
“一边派人去这山中截断水流,一边派人到后方偷袭他们的粮草,主力军在敌人前方骚扰,引出他们的部分兵力。到时候我们以红色烟雾为信号,一边是我泱泱大军,一边是粮草,一边是他们珍贵的水源,他们会先救哪个?”
先让主力部队不断地进攻骚扰,引他们上当。那扈国的二皇子疑心那么重,肯定不会全军出动,所以只要引出一部分兵力即可。
这时候眼见水源处有敌人的烟雾,他们肯定以为是水源处实守了,马上派人增援。再等到看到后方粮草被烧,他们一定慌乱了手脚,不知道到底先救哪一边。
到时候他们从三方夹击,收益不小。
这下几个将领都沉默了。
其中一个人说:“那山他们必然是重重把守,我们一小队人马怎么进得去?就算进得去也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就算能打过他们,截断水源,这又是难事。”
陆惊蛰摆摆手说:“不必真的截断水源,只要有人进山点燃信号便可。我们此举目的在扰乱对方军心,并非硬拼。”
如他所说,这是一场心理战,不是肉搏战。他们就得和那位二皇子拼一拼,谁更能坐得住,谁能赌得起。
这一战,扈国也算是倾尽国力,大队的兵马都在边界,只要这一次能将他们打垮,就能换来不少安稳时日。
不过他们的军队也要分成三路,分别埋伏在扈国军队的必经之路上和赶往水源的必经之路上。这也的确是一场豪赌,一旦对方不上当,他们就会被分别击溃。
“那……去截断水源该让谁去?上次陈副将……”说到这里,那人怔楞了一下,才想起来陈鸢就是子乾的姐姐。
陈鸢看着他们冷笑:“你们没人敢去,我去!”
那些将领脸上都露出一些尴尬的神色。
老皇帝在位这么多年,随着他的老迈,朝堂也越来越不稳定。虽然祁国重武,但是普通老百姓哪来的机会学武?都是些莽撞的健身运动而已。这些将领大都还是来源于世袭,平时耀武扬威,这会遇上真事就怯了。
他们两个脾性何其相似,都是霸道到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双目对视,谁也压不倒谁。
陆惊蛰看那么多将领都在看着他俩,一把把陈鸢扯出去,压低声音:“风筝,我也想杀了她为子乾报仇,但是你想想,她为何在那扈国的军队后?她与扈国人共出一气,为何就不会在扈国的军营里?这次,我和你一起去偷袭他们的粮草,一定要亲手抓住她!”
他当时太仁慈了,不该念着往日的交情放过江雪,否则子乾也不会死!
陈鸢稍微这冷静了一下,是啊,她若是为了杀子乾折磨自己,那她已经做到了!这次他们并不知道这边的计划,她怎么会再出现在那山里?江雪叛敌,最有可能在扈国的军营里。
陆惊蛰看她得样子就知道她想明白了,伸手抱抱她,把额头贴在她的额头上:“相信我,我一定会抓住她,我说了,我会与你一起。”
他的眼眸之中如有星辰,让人信服,陈鸢点点头,缓缓出了两口气,平复自己刚才的冲动。
“水源那边让八宝去,人多不见得好行事,我和你去扈国的军营偷袭粮草。”陆惊蛰安排她。
陈鸢点点头。
终于,一切布置停当,先把人分成三部分,一部分准备天快亮的时候去突袭,剩下两部分分别埋伏在去水源和扈国人的必经之路上。
只等把扈国的兵力引出来,这时候他们两边偷袭的人就要赶紧放出烟雾,以迷惑敌人。
八宝翻身上马要走,陈鸢想到那山如此危险,让他小心。
八宝冲着她一笑:“放心吧,我不会让子乾白死。”
陈鸢和陆惊蛰随即带上一小队人马上路,陈鸢本是杀手,擅长潜行暗杀,绕过扈国人的守卫也不是难事。只是扈国军营守卫重重,却不知道如何进去。
最后说定是陈鸢和陆惊蛰亲自去查探,其他人在外面接应。他和陈鸢的伸手应该能全身而退,而且人多也不是什么好事。
等到夜幕降临,陈鸢和陆惊蛰像是两只黑色的大猫,轻盈矫捷地窜进了扈国人军营之中。
这扈国的军营果然戒备森严,每隔大概二十分钟就会有一队护卫在每个帐子巡视一圈。
趁着护卫队刚刚过去,他们两人互相打个手势,藏身在一个帐子的两边。
陆惊蛰扔出去一锭银子打在一个守卫的脸上,趁着那守卫转过来捡钱,另外一个护卫被他的动作吸引的时候,他和陈鸢一边一个把两个守着帐子的护卫都拖到帐后。
陆惊蛰用手掐着其中一个护卫的脖子:“你们主帅在哪!”
那护卫喉咙里咯咯地喘着气:“我不知道……主帅每日所住的帐子都不一样,我们这些人……根本,根本没资格知道。”
“那个穿黑衣裳的女人呢?”陈鸢问另外一个人。
那人被掐的直翻白眼,声音沙哑:“她只和我们主帅在一起,我不知道……”
看来这个二皇子是个有疑心病的人,如此谨慎,每天都换帐子。
陈鸢和陆惊蛰对视了一眼,手下一用力,这两人的喉管登时就被掐断了。
他们迅速地换上这两人的衣服,把两具尸体拖到黑暗中,趁着下一班护卫队还没来,替代了那两个小兵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