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将一死,扈国军队无人带领,纷纷溃逃。这一场战争,竟是所有战役之中最容易的一场。
陈鸢的能力,让所有人敬畏,连八宝都在陆惊蛰跟前吐槽了许久。以前只当陈鸢杀人的本事厉害,没想到这力气和射箭的本事竟然也这么厉害,以前他当自己能和陈鸢打个平手,现在看来,那是陈鸢隐藏了自己的实力。
其实陈鸢之前一度以为这力大无穷的能力是她前世带来的,后来才发现,这个能力比起她前世来,简直强了不止一两倍。
她自己仔细分析过其中的原因,记忆中肖芷经常用各种药草制成的水为这身体洗澡,以前只当是为了强身健体,后来想来,也许这是肖芷送给自己女儿的自保之法。
不过这能力不好控制,每次都只有她愤怒的时候才会激发。
刚才在城墙上,她便是因为看到了江雪,又联想到子乾的死,才明白子乾的死是江雪搞的鬼。她知道,以江雪的距离,就算她使尽全力也不可能射中她,于是她迁怒于那两名将领,给了江雪一个警告。
陈鸢这两箭,在军营之中名声大噪,谁都知道王爷身边有个厉害至极的女子,能在千军万马之中取敌人项上人头。
“你不该如此莽撞,扈国人能骑善射,若是射中你……”陆惊蛰想到这个还是心有余悸。
陈鸢笑了笑:“这险冒的值得,至少我知道下次该杀谁了!”
她为了子乾和冬儿不愿意再杀人,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她放过了江雪,江雪却没肯放过她。所以,去他的积德行善,去他的不沾血污,子乾死了,谁也别想好过!
陆惊蛰用白纱布为她裹住裂开的虎口,抓住她的手,认真地盯着她:“你要杀谁我不阻止你,至少让我与你一起。”
比起陈鸢,他需要顾忌的太多了,打仗不是暗杀,不是私人恩怨,不是想杀谁就杀谁……他有太多太多需要衡量的东西。可他不想再让她一个人去面对了,如果她已经强大到不需要保护,那至少让他同行。
陈鸢看着他,只有在她面前的时候他才会露出这样忧心忡忡的模样,他的眉头轻蹙,眼眸里如有一潭浓墨。她点点头,用手抓了抓他的手指,算是约定。
忽然陈鸢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提起胳膊闻了闻,嫌弃地呸了一口:“陆惊蛰,我要洗澡,浑身都要臭了。”
军营里不如在家,洗漱都不方便,何况几乎全是男人。陈鸢自从来了这里,便连澡也没洗过。
陆惊蛰是有洁癖的人,就算在军营,也一定会有洗澡的地方。
他看她的样子,觉得好笑,摸摸她的脑袋人,指着帐子角落。
果然他的帐子角落里放着一个可供一人的浴桶,只要用一块大布在帐子中间一遮,就能做成一个简易的屏风。
她在路上奔波了许多天,来了这里又昏迷了多日,醒来后只用热水擦过身子,现在觉得满身透着馊味,急忙叫人把水弄进来。
陆惊蛰叫人往帐子里搬了两桶热水和一桶凉水,军营里只有她一个女人,就只能事事亲力亲为了。让陆惊蛰守着帐子,她在破布搭成的屏风后面钻进浴桶里,暖烘烘的热水澡让她的脑袋放空,她把头枕在浴桶边,昏昏欲睡。
迷糊之中仿佛又看到了子乾,他正在对着她笑,笑的她心都要碎了。
后来她是被冻醒的,醒来看见自己站在浴桶里,双手扶着浴桶的边缘,仿佛刚才只是发了一个长长的呆。她用手狠狠捏了捏鬓角,自从子乾不在了,她就患上了梦游症,陆惊蛰说他晚上已经见过她许多次半夜起来要走的模样,却没想到连洗澡打个盹都能这样。
西边的冬天比南边可冷多了,她下意识地狠狠打了一个哆嗦,才想起来进来时没有带干净的衣服。她来时穿的女子的衣裳已经不能穿了,一直穿着陆惊蛰的男子衣服。
“陆惊蛰,帮我把干净的衣裳拿进来。”陈鸢从阻挡的破布后伸出手去。
外面有个女子的声音小声说:“姑娘,奴婢进来为您更衣吧。”
陈鸢一愣:“军营里什么时候有的女人?”
陆惊蛰应该正在翻阅地图之类的东西,纸的声音哗哗响:“谁说军营里没有女人?”
陈鸢先没反应过来,隔了几秒才恍然大悟,军营里有军妓,有女人是应该的。
那个丫鬟见陈鸢没说话,便急切地说:“姑娘,奴婢……奴婢是干净的……”她应该是怕陈鸢嫌弃她,赶她回去。
“没事,你进来吧。”陈鸢知道这些女孩做了军妓的下场,也知道陆惊蛰一定会找一个干净的女孩来伺候她。
丫鬟如获大赦,急忙抱着衣服进来。
陈鸢对她摆摆手:“衣服放下,你出去吧。”
那丫鬟还以为陈鸢要赶她走,急忙跪在地上:“姑娘,你让奴婢伺候你吧,奴婢是干净的,不会脏了姑娘……”
陈鸢看她那惊慌失措的样子可怜,叹了口气:“我没要赶你走,我让你去外边等着。”
“姑娘,你让奴婢伺候你吧,奴婢什么都不做,就不能待在姑娘身边了。”丫鬟磕头磕的砰砰响。
陈鸢满头黑线:“好吧,你别磕了,还不来给我穿衣?我快冷死了。”
那丫鬟还是个十二三的小姑娘,长相很普通,圆脸,看着竟然和八宝有些神似。陈鸢看着就忍不住笑了:“赶紧些,别哭了,我不会赶你回去的。”
丫鬟欣喜地擦了两把眼泪,爬起来给陈鸢穿衣服。
陈鸢背过身去,让她给自己穿里衣。
还没等衣裳沾到身,就听那小丫鬟神经质地大叫了一声。
她的年纪小,声音还尖锐,又正在陈鸢耳边,把陈鸢叫的后背麻了一麻。
外面的陆惊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扔下书册,也不管男女有别了,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布帐后。
然而一进布帐后,看到这里发生的事情,他也忍不住吸了一口气。
陈鸢感觉不对,努力扭着头朝后背上看,一下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