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大发雷霆,她是从来都见不得常氏和陈素素,可也不能让别人说,何况陈锦芳还只是个和陈素素同辈的人。
陈瀚着急忙慌地补救,给了陈锦秀一个耳光,打的陈锦秀那刚结痂不久的嘴巴又开始流血。血腥刺激了陈锦秀,把处于蒙圈状态的陈锦秀给刺激清醒了。她捂着脸,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陈瀚。
陈瀚还忙着讨好王氏,那边还有个被王氏的筷子打了的杜氏在恶狠狠地盯着他,他真是焦头烂额。
陈锦秀忽然站起身,一脚把凳子踢翻,捂着脸朝着陈瀚大喊:“爹,你竟然打我!你和这个死老婆子一样,只会狐假虎威欺负人!”说罢,人飞快的跑出上屋,进了老二家屋里,一脚踢上了门。
陈鸢暗自赞叹,这位陈锦秀姑娘真是好样的,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当面骂王氏死老婆子。
她这一声喊不要紧,却是把陈瀚和杜氏都听出了一身冷汗。
陈瀚讨好王氏的嘴角是怎么努力都勾不起来了,杜氏也是一脸尴尬,不知道作何反应。
王氏怔楞了许久,用手捂着胸口,怒极反笑:“死老婆子?老二,你这闺女可真有本事,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也能说出口。”
“娘……那丫头怕是疯了,我这就去收拾她!”陈瀚干笑着。
百善孝为先,不孝在古代是一项罪责,何况是他这种秀才家的人犯了这种错。
张氏吃闲饭不嫌事大,在一旁凉凉地道:“嘿哟,人家说啥来着?人家秀才家的教养就是好,瞧瞧,人家这姑娘不光胆子大,还不知羞耻呢。”
陈瀚自知不对,只能闷头让人家骂。
王氏狠狠剜了张氏一眼:“吃饭还堵不上你那张嘴咋地?”
张氏撇撇嘴巴,不敢吭声了。
“娘,是我没教好女儿,那丫头就是欠收拾,我回去肯定好好收拾她,娘你千万别生气!”陈瀚往炕上一跪,一脸油津津的汗水。
杜氏连忙也跟着跪下,这事情传出去对陈瀚这秀才的名声可太不好了,以后谁还敢找他当先生?
他这个女儿可真给他爹长脸,今天算是把陈家的人都得罪了。
王氏不吭声,黑着脸在那坐着,也不叫他们起来。
王氏不说话,陈老爷子也脸色铁青不说话,所有人都不敢说话。
过了几乎一炷香的时间,杜氏和陈瀚跪的腿都麻了,身体都开始打摆子了,王氏还是没动静。
又过了十分钟,王氏还是不吭声,这时候金氏忽然用手扶着肚子呻吟了一声:“哎哟,嘶……”她的脸蹙着,看起来十分难受。
“咋地了?”王氏看了她一眼,脸色没稍缓。
金氏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捂着嘴巴,做呕吐状,发出呕吐的声音。干呕了几下后脸色有些苍白:“奶,我不舒服,闻着啥都想吐……”
王氏摆摆手:“赶紧回去吧。”
等金氏起了身,又对陈瀚夫妇摆摆手:“滚,你俩给我滚,省的我看着糟心!”
陈瀚夫妇如获大赦,互相搀扶着站起来,假模假样地扶着金氏往屋外走。
出了上屋的门,金氏舒了一口气,一点没有孕吐不舒服的迹象。
“还是儿媳妇有办法,不然不知道得跪到啥时辰去。”陈瀚低声嘟囔一声。
杜氏腿麻走路一瘸一拐:“你还敢说?要不是你那宝贝女儿,咱们能受这罪吗?”
陈瀚也道:“要不是你平时啥都惯着她,她能变成现在这样?”
杜氏还想说啥,让金氏打断:“爹娘,咱们回屋再说成不?人家还瞧着呢。”
陈瀚和杜氏赶紧闭嘴。
这顿饭吃的不欢而散,陈素素后来反应过来陈锦芳侮辱了她,气的眼泪直掉。
王氏看见陈素素一直哭丧着脸,不由得心烦:“你甭那副模样,让她说两句又掉不了一块肉,她还说我是死老婆子,也没瞧见我死在跟前。都是快成亲的人了,别还和个小丫头一样成天哭哭啼啼,人家婆家可瞧不得你这丧气脸。”
话糙理不糙,王氏说话难听,却是有道理的。
伸手不打笑脸人,她之所以不待见常氏,除了不能生儿子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看不得常氏那张永远唯唯诺诺哭丧的脸。这也算是为了陈素素好,给她一点经验。
陈素素吸着鼻子。其实她也不全是因为陈锦芳的话难受,而是因为她终于体会到了陈鸢当初的感受。当初,她也曾用和陈锦秀一样的态度对待陈鸢,她从没想过,原来那时候自己的嘴脸也能如此的丑陋和扭曲。
“别哭了,让人家瞧见你哭成这模样,还当是我们欺负了你。”王氏不耐烦地对陈素素挥挥手,转身躺在炕上。
其实这已经是王氏对陈素素有过最温柔的态度了。
常氏悄悄陈林:“你觉得咱娘是不是变了?”
陈林想了想:“是有点不一样了,不过不知道咋说……”
陈鸢苦笑,王氏这也是不得已啊。
陈鸢和冬儿在洗漱的时候,忽然听见有人敲门,陈鸢打开门。
陈素素两只眼睛红红的,绞着两只手站在门外。
“咋还哭呢?进来坐吧。”陈鸢让开身子。
陈素素见到陈鸢,忍不住又开始哭了。
陈鸢被她哭的一阵头大:“你甭哭了,咱奶不是说了不让你哭了吗?”
陈素素忽然一把攥住陈鸢的手,哭出声来:“大丫姐,对不起……”
你是该谢谢我,要不是我,你未婚夫就要让陈锦秀“玷污”了,陈鸢坏心眼的腹诽。
“我以前不该那么对你,是我不对。”陈素素狠命地哽咽着“我以前不明白,今儿锦绣那么说我,我才明白,我那会咋那么混蛋?我和她一样,心眼子坏透了。”
她用袖子抹着眼泪:“你对我那么好,我还那么说你,我那会咋就让鬼迷心窍一样,我……”
陈鸢摆摆手阻止她说下去:“素素,过去的都别提了,你快成亲了,别哭坏了眼睛,到时候就不好看了。”
其实不与陈林家联系,并不是因为怨恨谁,而是不想再互相伤害了。
“素素,只要你记得我帮过你们,不是一直记恨我就成了,咱们还是姐妹一场。”陈鸢笑了笑,淡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