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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川两岁时,父亲因病去了,他母亲独身无力抚养他,村头一个恶霸张力贪图他母亲美貌,便强占了他母子去。

这张力性情暴虐,因着荆川母亲生他时落下了病根,之后便无有所出,张力便越来越动辄打骂,变本加厉,直到荆川八岁时,竟把荆川的娘亲打死了。到荆川九岁时……

“到你九岁时你便把张力杀了,然后拿着银钱跑到北固堡,连家也不敢回了,是不是?”石琛听到这里接茬道。

“不错,活菩萨睿智。”荆川酷酷地舔了舔嘴唇,见石琛也没下文,急急叫道:“你怎么知道我杀了他?”

“你方才举刀欲杀我,瞧那模样一丝惧怕胆颤都没有,分明不是第一次杀人了。”石琛淡淡答道。

这荆川逃往北固堡后,本想找个差事谋身,可雇主都嫌他太过年轻,犯了来泰国中不许招募童工的条例,全都拒绝招他。

荆川从张力那偷来的钱也渐渐花光了,便只能混迹于流浪汉身边,过着朝不保夕、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按理说,荆川如今已十二岁,能够满足一些行业的年龄需求了,却仍是被挑挑拣拣自己的外貌瘦小,而没有工作的机会。

荆川也便慢慢没了指望,再加上,他从破庙中混迹多年,会些小偷小摸的伎俩,性格又极是倔强不怕挨打,现在的日子过下来也已经是习惯了。

石琛心中虽怜悯,但却不知如何才能帮到荆川,口中道:“看来我该给你多留些钱,你往后俭省着花用,再多去看几家招工聘书,慢慢的也就能养活自己了,不必小偷小摸。”

荆川眼睛莹莹亮,兴奋地抓住石琛的手臂道:“荆川没读过书,但我听过一句话——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黑笠客,你便收了我当徒弟吧!”

“什么?你刚才还要杀我,现在却想拜我为师?”石琛无比震撼。

“黑笠客,我知你现在看不起我!”荆川咽了口唾沫,目光灼灼看着石琛:

“如果说我之前看上的是你的钱!现在看上的就是你的本事!你这么年轻,却能让陆老大叫你大哥,手指尖还能变出土块,甚至还有底气敢奢侈地发善心!

我瞧见了陆大哥跟你说话,他认你当大哥是他想往上爬,我荆川更想往上爬!

黑笠客!如果你选我当徒弟,我一定不会辜负你,一个徒弟该做到的,我都能做到!”

石琛瞠目结舌,甚至有些尴尬,想找个理由回绝,便道:“你要杀我,我如何能信你。如果你学成了反倒来杀师父怎么办?”

“师父若不信我,我且自证给你看!”没等石琛反应,荆川已经拿起身边短刃,一刀刀割向自己手腕,鲜血蓬勃而出,口中喊道:

“若我来日叛师,我甘受师父责罚自戕!若师父今日不信我,我便一刀刀把血肉割下证明给师父看我的真心!”

“你疯了吗?”

石琛忙拦下荆川,指尖移出本源水气来,这本源水气有清洁和愈合之能,又都来自天地间的蓬勃灵气,不过顷刻,荆川的伤便不再流血。荆川第一次接触天地本源之气,也觉万般玄妙。

“父精母血的身体,心愿不偿便要摧残吗?”石琛翻了个白眼道。

“父精母血,可我荆川在这世上不剩一个亲人……”荆川凄然道:“若不能变成真正强者,我荆川来日只有死路一条!便是摧残身体,我也一定要给自己挣一条前路!”

石琛一时怔住,不想这荆川内心如此决绝坚韧,瘦小的身板上透出无尽的执着倔强。

荆川见石琛无言,逮住这机会趴在地上已是足足又给石琛磕了九个响头,起来时额头上都沾满了血迹,口中却是铿锵有力道:“黑笠客师父在上,荆川无父无母,今后必将视师父如再生父母,求师父疼惜徒弟!”

“罢了……”石琛被这孩子吓得不轻,难道刚赶走了花禹雾那个小惹祸精,又要承担教化眼前少年的责任?

是不是自己太心软了,这些怪事才会无穷无尽找到自己身上?

荆川长跪不起,见石琛面有愁容,还以为是自己表现不够合石琛心意,跪在地上又喊道:

“师父!弟子无能,不能令师父满意,弟子能进献给师父的只有弟子的一条命!弟子求师父为荆川赐下新名,斩断旧过,让荆川以师父满意的身份侍奉师父!”

“你且起来……”石琛感觉自己话语中透露着深深的无力:“如今已是深夜,你让我再思量思量,你要拜师的事我明日再给你答复。”

荆川一喜,知是石琛心有动摇,此事多半可成。便又劝石琛睡下了,自己拾了铺盖来睡在石琛身边。

荆川再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许久许久,他没睡过这样一个好觉。

一睁眼却发现师父黑笠客已经不见,荆川匆匆出去找,见石琛原来是早已起来了,一身黑袍气质卓然地立在那里。

“师父?”荆川试探叫道。

石琛道:“一夜过去了,你还想拜我为师吗?”

“自然!”

“好。”石琛递给荆川一份热腾腾的斋面,荆川自是又惊又喜,三下两下便吃完了,毕竟荆川多年浪迹与乞丐小偷为伍,连吃上热汤饭的机会都是极少的。

石琛从地上捡了根长树枝,在地上写了一个“云”字,说道:

“你性格偏执,恨世怨世,这都是来源于你过去的出身家庭不幸。我本姓‘云’,你若是有改名的心愿,不如从了我这个姓。至于名,你自己取个你喜欢的便是。”

荆川接过石琛手中的树枝,舔了舔嘴唇,片刻,在地上写了个“杀”字。

“云杀?”石琛眉皱起来。

“是!师父,弟子愿做你手上一柄利刃,杀去世间不合您心意之人!”荆川单膝跪地恭敬道。

“你戾气太重,易入歧路。”石琛摇摇头,拿起树枝,在地上划了几下,将那个“杀”字抹了,补了个“赦”字上去。

“师父,这字念什么?”荆川没怎么读过书,却是不认识“赦”字。

“从今往后你便叫做云赦。赦,作赦免,赦除解,乃是放下旧事,不计前嫌的意思。”石琛道。

看着那赦字,却也让石琛若有所思。

“好!我有名字了!我叫做云赦!”云赦一时欢天喜地,直勾勾地盯着地上“云赦”两个字看,又在心里默默地比划着他这新名的写法。

石琛微笑地看着激动不已的云赦,片刻后拍拍他的肩:“走吧,我带你练功。”

云赦只觉得这一天的经历如梦似幻。

春风吹进了北固堡,吹进了破庙中少年的心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