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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墨依旧不敢熬夜,今晚就先更一章,感谢大家的包容与理解,墨墨比心,大家晚安~~)

谢南书听到自己体内还有毒,表情一点都没变。

也许他体内现在残余的那只蛊虫还是无情蛊,也许是他本人早就将生死看开了。

总之谢南书如此冷静的模样,倒是让无心宽心不少。

无心反正是将生死看得极开。

他身体残缺,又自小到大饱经沧桑,再加上体内有傀儡蛊,所以他从不对未来抱有希望。

日子于他来说,不过是活一天赚一天罢了。

现在要不是为了谢南书,无心逃离了总舵,导致他连自己要去哪里都没有主意。

但无心所想的,谢南书一概不知。

现在兄弟二人终于能相守在一起,无心也已经不像之前那么抗拒自己了,这让谢南书十分高兴。

心情好,谢南书身上的伤养得也就快,简直事半功倍。

这晚,谢南书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勾着无心聊天。

无心却已困了,每回答谢南书一句话,眼皮就多垂下一分。

“无心,你之前会经常想起我和玉荛吗?”

谢南书说完,等了半天,无心都没应答。

谢南书转过头,就看到无心双眼已经闭合,睡得正香。

谢南书无声地笑了笑,面上满是宠溺。

他最大的希望,就是能和弟弟妹妹一家人团聚。

如果能住在一起,那当然更好,如果不能,那他更希望弟弟妹妹能够幸福,能够好好生活。

窗外圆月高悬于夜空,朦胧得很。

整个夜空星星极其稀少,仿佛罩着一层沙尘似的,灰蒙蒙的,让人看不真切。

谢南书起身,给无心拉好被子,将火盆内的炭火拔得更旺了些。

突然,窗户吱呀一声,被风吹开了。

一道极细小的黑影自窗边闪过,细小到会让人误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谢南书迅速起身,看向窗外。

四四方方的窗户安静极了,看起来和平时并没有什么不同。

谢南书快速走到窗前,趴在窗框上向外张望。

窗外是黑茫茫的一片,偶然有风吹过,刮在脸上又冷又疼。

谢南书将窗户关上,刚转回身,就看到无心床边站着一个人影。

房内并未燃烛,一切光亮都由屋地中央的炭火盆提供。

炭火正燃得通红,映照得那人身影飘忽。

“你是谁?”

谢南书厉声喝道:“你要干什么?”

“来带你们兄弟二人离开此处。”

那人声音应是经过伪装,听起来不仅声调下沉,还带着微微的沙哑之音。

谢南书面色紧绷:“我们兄弟两个凭什么跟你走?你哪来的自信?”

那人哼笑一声,自怀中掏出一个像孩童玩耍用的小皮鼓,三指并拢,在皮鼓上“咚咚咚”地敲了几下。

随着皮鼓被敲响,谢南书立即感觉到自己的腑腔内仿佛有条虫子在蠕爬。

如果只是蠕爬还好办,可是伴随着“咚咚”鼓声,他的腑腔开始剧烈疼痛起来。

谢南书死死按住疼痛之处,弯下了腰。

“现在你知道我凭什么了吧?”那人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

“谢南书,如果你不跟我走,那我可以让你就地肠穿肚烂而死。”

谢南书疼得单膝跪在了地板上。

他抬起头,双眼狠厉地盯着那人:“你我什么仇什么怨?你竟然用这蛊虫如此害我!”

那人却不再和谢南书多话:“谢南书,你跟我走是不走?”

谢南书擦了下唇角处的血渍,咧嘴一笑,露出的牙齿都被血液染红:“你有种就直接让这蛊虫取了我性命!我倒要看看,若我死了,你怎么向你的主子交待?”

“你还真是愿意自讨苦吃。”

那人不再仅仅是示威,而是五指又敲又弹,让手中小皮鼓响得极其有节奏。

谢南书腑间蛊虫也变得兴奋不已,立即让谢南书疼得直接趴倒在地,吃尽了苦头。

可就算是这样,谢南书也没有叫出一声来。

他生生将想冲出口的呼疼声强压在咽喉间。

他疼得趴在地上起不了身,可他脑袋里想的却是无心。

他与闯入者都说完了这许多话,无心都没有起来,显然是无心现在意识不清,估计也是被那人用蛊控制住了。

谢南书几次尝试扶着床架爬起来,结果全都是徒劳。

他一次又一次刚刚爬起,就又摔倒下去,看得对面那人冷笑不止。

“谢南书,你倒真是顽强。明知是徒劳无功,却仍旧宁死也不放弃,我都有点佩服你了。”

谢南书“呸”了一口,将满口鲜血吐了出去:“我可用不着你佩服,你算老几?”

对面那人被气到了,手指在鼓面翻飞得更甚,可谢南书却仍旧趴在地上,任凭双手指甲将地板挠出一道道沟壑。

指甲已经断了两根,可他却毫无办法。

蛊虫就在他体内,他根本逃不掉。

就在谢南书恨不得挖空自己腑腔之时,一道埙声飘了过来。

埙声时而高亢激昂,像是在呼唤着远方的山川和星辰;时而低沉婉转,如同夜风轻拂过湖面,激起一圈圈涟漪。

这道埙声就仿佛是从大地深处涌出的清泉,浇灭了谢南书腑腔内的疼痛,让蛊虫变得沉睡起来。

谢南书终于从剧痛中解脱出来。

他一身的棉衣里都是冷汗。

房门“咣”地一声被自外踹开。

李月白手持一只白色玉埙站在门外。

他指尖不时按动埙孔,玉埙奏响之声越来越高,节奏也越来越快。

闯入那人手中的皮鼓之声,已经完全被玉埙之声所掩埋,再听不到一丝鼓声。

那人一看事态不利,转身就奔窗户而去。

他脚下轻功施展开来,两步就奔到窗边。

他的武功路数,根本不像中原武功。

谢南书哪里肯让他逃走,不顾自身伤痛,起身就朝那人追去。

那人好不容易窜到窗边,结果窗子却“咣”地一下关上了。

李月白停止吹埙,跨步迈入屋内:“你真当我这小楼是你说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那人歪着头,看向李月白:“果然是你!我一听埙声,就已经猜到是你了。”

李月白冷目凝霜,盯着那人眼睛眨都不眨:“段薛铭,七年不见,别来无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