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谢南书与无心三天水米未进。
但谢南书每天都在被抽血,一天也未落下过。
可谢南书却一脸平静,根本不在乎。
无心看着谢南书每天这个样子,心里一直好奇。
他实在想不出,谢南书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们二人离开这里。
第四天,终于有餐食送来了,但是却仅仅只有一个馒头。
谢南书将手里的馒头伸过铁栅栏,递向无心:“弟弟,你吃吧,我不饿。”
无心白了谢南书一眼:“一人只有一个馒头而已,你这个时候装什么烂好心?你先保住你的命再说吧。”
谢南书却微微一笑:“不怕的,我现在饿不死,给你吃你就吃,听话。”
无心看着谢南书一脸讳莫如深的模样,顿了顿,伸手接过馒头,塞进了嘴里。
一天一个馒头,连着给了三四天。
水一天也只给一次,两口就能咽完,只够湿润一下喉咙。
谢南书同样不喝,把这一天一次的清水,也全部给了无心。
无心很是诧异,给他他就喝了。
他倒是想看看,谢南书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慢慢的,饮食开始少量增加点肉,但也只那么三两块,每块还小的可怜。
谢南书仍旧不吃,还是全都给了无心。
无心头两天照旧接过来吃了,可后来这几回却是不敢再接了。
谢南书已经连着将近半个多月没有进食,更没有饮水,再这样下去,无心真怕谢南书活活饿死渴死。
可他瞧着谢南书的面色,除了有着缺少血色外,也再没什么旁的变化,就连嘴唇也只是微微有些发干而已。
无心好奇极了:“你是修成仙了吗?这么许久不吃不喝,你是怎么做到的?”
谢南书冲他一笑:“弟弟,你是担心哥哥我了吗?”
无心面色一赧:“我和你说正经的呢!”
谢南书笑:“你就是担心我了,这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
无心气鼓鼓地瞪着他:“是,我是担心你了,不行吗?我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我就承认了,怎么着!”
谢南书哈哈笑出了声:“弟弟,有没有人说过,你其实很有趣,是个妙人?”
“没人这样说过我。”无心冲他翻了个白眼,“我又不像你,有爱人有朋友,有师父有师叔的。”
谢南书听无心这么说,也不生气:“可你有哥哥和妹妹呀!你还没见过咱们的妹妹呢,她现在已经出落成了一个水灵灵的大姑娘了。你和她长得简直一模一样,都有着那么漂亮的一张脸。”
无心抚额:“头一次见到这么夸自己的人,咱们是三胞胎,我也和你长得一模一样,好吗?”
谢南书笑:“你说的对。你也和我长得一模一样,咱们兄妹三个,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所以呀,在你夸我和谢玉荛长得漂亮的时候,你这不也是在间接夸你自己长得好看嘛。”无心一撇嘴。
谢南书仍在笑:“那你哥哥我,长得难道不好看吗?你实话实说。”
无心抬起眼来,认真端详着谢南书的脸。
“好看的。”无心脸颊微红,漫不经心地移开眼睛,可嘴角却噙着一汪笑意,“咱们三个,长得都不丑。”
谢南书笑着点头,满眼的宠溺:“你说的对,咱们兄妹三人的长相,可以算得上是中上之姿。所以,弟弟,等出去以后,你得挺起胸膛做人。选择伴侣也同样,一定要认真,要选择一个对你一心一意的人。弟弟,哥哥希望你幸福。”
“伴侣?”无心听到这两个字,脸色暗淡了下来,“不会有这样一个人出现的,我也不会允许有这样的人出现。”
谢南书目光晦涩下来:“也行,弟弟,其实一个人生活也没什么不好。人生不是非得两个人绑在一起走完一生,有的时候,说不定一个人反而更逍遥自在。”
无心笑了,他眼睛亮亮地看向谢南书:“我还以为,你会苦口婆心地劝我别钻牛角尖呢。”
谢南书坐在草席上,将头靠在栏杆上看着无心,眼神温柔似水:“怎么会?一个人过一生,还是两个人过一生,只不过是一种选择罢了,没有对错之分,自然也算不得钻牛角尖。哥只希望你开心快乐,其他的,都不重要。”
无心伸出舌尖舔了下嘴唇,笑意中带着些知足的意味:“你能理解我,我……”
他似乎组织不出言语来表达他的感受,最后只是低下头,笑了笑:“我知足了。”
谢南书从栏杆里伸过手去:“弟弟,和哥哥拉个手吧,咱们小时候,经常手拉着手一起练武,一起玩耍。”
无心看着谢南书伸在空中的手,顿了顿,然后才半推半就地伸过手去,轻轻握住了谢南书的指尖。
他满脸难为情,低声补充了句:“还有一起挨打,一起受罚……”
谢南书鼻头一酸,几欲落下泪来:“弟弟,你唤我声哥哥吧,我已经好几年没有听到了。”
无心抬起头,眼底起了晶晶点点的泪意,犹如细细碎碎的星光。
他张了张嘴,又张了张嘴,却到底没有叫出声来。
他垂下头,慢慢松开了谢南书的手。
谢南书收回手,五指蜷了蜷,收拢在一起:“弟弟,没事的,你现在不愿意叫,就不叫。哥愿意等,等你什么时候想叫了,你再叫,哥不急。”
无心将头垂得更低,缩起肩膀,转身躺在草席上,背对着谢南书。
好半天后,他才轻轻“嗯”了一声。
谢南书望着无心的后脑勺,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眼里满是心疼。
转眼,又过了七八天,谢南书一直都未进食未饮水。
他身体的精气神,眼看着低迷了下去。
这天夜里,无心已经入睡,却被谢南书哼哼唧唧的声音惊醒了。
无心起身,扒着铁栏杆,瞪大眼睛看向谢南书。
谢南书此时正满头大汗,整张脸红得吓人。
他双眼紧闭,佝偻成个虾米,捧着胸口不停地“哎哟、哎哟”地低声叫着。
“谢南书,你怎么了?”无心一脸焦急,“你哪里不舒服?谢南书?”
然而谢南书却根本听不见无心的声音,任凭无心怎么呼唤,他都没有反应,依旧在草席上难受得翻过来翻过去。
“你醒醒!谢南书,你醒醒!”无心声音更大了,拼命晃动着铁栏杆。
可这栏杆并非普通铁质,而是由类似精钢的玄铁打造而成,以无心的内力,根本折不断。
“来人啊!快来人啊!谢南书他病了,你们快找大夫来!”无心扯着嗓子冲牢门外大声喊叫起来,“你们再不来人,谢南书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所有人的小命儿加在一起,都不够赔的!快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