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此时紧紧闭着双眼,恨不得将脸埋进自己肩膀后面去。
谢南书盯着无心的胸前,眼睛瞪得比牛眼都大。
无心竟然有胸,看胸型大小,与女子也不遑多让。
只不过,这胸正被层层棉布紧紧裹缠,因此穿上衣服,根本看不出来。
谢南书艰难地将视线转向无心,落在无心的喉结上。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南书猛地松开无心的里衣,快速转过身去。
“你、你是女子?”谢南书极度不解,“你不是说,你是我弟弟么?”
无心咬牙切齿,胸膛剧烈起伏几下:“我本来就是你弟弟!我是男的!男的!”
谢南书一时语滞。
可那胸型,分明就是女子的……
男的就算再怎么习武锻炼,练出的胸肌也绝不会是那种样子。
再说,也没有哪个男的会因为自己胸肌发达,用棉布裹缠起来的啊?
“谢南书,你现在知道我是个怪胎了,你满意了吧?”无心的声音带上了哭腔,“当年就因为我是个怪胎,就被惨遭抛弃。这些年,你们兄妹好歹有个奶娘护着,你们能相依为命。我呢?你们知道我这些年,过得都是什么日子吗?”
谢南书顿时表情错愕,愣在原地。
“谢南书,我恨你们,我恨穆云峥。如果不是因为他,如果不是因为你们,我也不会落到今天这副田地!”
无心的声音悲凉又激愤。
谢南书完全能够感受得到,无心对他们的恨意一点儿也未掺假。
“你是什么时候与我们失散的?你说你是被抛弃的,是谁抛弃了你,是我吗?还是谁?”
谢南书背对着无心,小心翼翼问道,他希望无心能对他敞开心扉。
“谢南书,我过得这么惨,你却连我这个人都忘记了,你说我该不该恨你?”无心说着说着,又凄惨地笑了开来,“谢南书,你不用着急,你现在仅仅是忘了以前,用不了多久,你还会继续遗忘,你会连穆云峥都忘得一干二净的,哈哈哈。”
谢南书一听,猛地转过身来,双眼大睁,瞪着无心。
山洞中并没有照明的烛火,谢南书能看得清无心,完全是因为他现在夜间可以视物。
“你什么意思?”谢南书扑过去,提起无心衣襟,“你说我还会继续遗忘,为什么?我为什么会遗忘?包括我为什么会忘掉之前的那些记忆,你知道原因,对不对?”
无心哈哈大笑:“对,我知道,可我偏不告诉你,你又能奈我何?”
谢南书提拳就想呼无心脸上,拳头都到无心鼻子前了,他又生生止住了动作。
“行,你不说,我也不问了。”谢南书哼笑一声,脸上浮现出满不在乎的表情,“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忘得越多,烦恼越少,也没什么不好。”
他三两下扒下了无心的衣服和裤子,只给无心留下底裤和缠胸,又在无心哇哇大叫声中,把自己衣服盖在了无心身上。
谢南书坐到一边去,用内力帮无心烘干衣裤,然后又起身来到无心身边,给无心穿好。
扒衣服时,无心还在又叫又骂,穿衣服时,无心却闭上了嘴巴,一声 不吭了。
谢南书又抓着无心的湿发,将其烘干后,又用发带将其拢到无心脑后扎好。
做完这些,谢南书又重新拿过麻绳,将无心五花大绑后,牵着绳子的末端,坐到一边靠着墙壁,闭上了眼睛。
无心却在一片黑暗中睁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谢南书。
谢南书倒是知道无心没睡,在看着自己,但他现在一点儿也不想搭理无心,于是自顾自地睡了过去。
天亮时,下了一夜的大雨终于停了。
谢南书解了无心的穴道,牵着他出去觅食。
无心边走边四处张望:“谢南书,你这么牵着我,怎么看怎么像牵着一条狗。”
谢南书没回头,目光也在四处找着小动物:“你愿意当狗你就当,我是把你当我弟弟看待。”
无心嗤笑一声:“你见谁家弟弟长着女人的胸?你喜欢这样的弟弟?”
谢南书仍旧不看他:“别人家弟弟长什么样与我有什么关系?我没那闲功夫去看。你说你是我弟弟,我就认你这个弟弟,你长什么样子你都是我弟弟。”
无心脚步一顿,停下了。
谢南书回头睨了他一眼,扯了扯绳子:“走啊。”
无心这才又迈步往前走。
他一脸古怪地盯着谢南书的后脑勺:“我一直与你作对,我还伤过穆云峥,也伤过你,你不恨我?”
谢南书继续四处寻找着野味:“恨谈不上,你归属于敌人阵营,自然有你不得已的苦衷。再说,你这心里一直有个疙瘩,会故意与我和穆云峥作对,倒是正常。就像你说的,我们不知道这些年你经历了什么,也就不应该只从你的行为上来评判你。”
无心眉头拧得更紧:“你这人心胸这么宽广的么?你是不是傻?”
谢南书手臂一扬,远处草丛中,一只野兔应势而倒。
谢南书牵着无心,奔那野兔走去:“你是我弟弟,你现在误入了歧途,我这个当哥哥的,自然有责任和义务教你改邪归正。”
无心看着谢南书弯腰捡起野兔,嘴角嘲讽之意更甚:“你教我改邪归正?你凭什么?你有什么资格来教我?这么些年了你都没管过我,现在想来管我了?我告诉你,晚了!”
谢南书牵着无心来到一条小溪边,他将无心绑在树上后,就蹲在溪边收拾野兔。
“晚不晚,我说了算。就算晚了,也总比不管你强。”谢南书低垂着头,“从今往后,我如何疼爱玉荛,就也会如何疼爱你,无论到什么时候,你都是我弟弟。”
无心靠着树干,一脸看好戏的表情:“那我要是杀了穆云峥呢?你还会继续疼爱我这个弟弟么?”
“穆云峥可是你男人,你现在爱他爱得死去活来的。”无心满脸讥讽,“若我杀了他,你还会认我这个弟弟?我才不信呢。你这些话,骗骗你那个妹妹还成,骗我,你道行还浅了些!”
谢南书提起野兔,上来解开绳子,继续牵着无心往山洞走:“你不用故意激怒我,我不会上当的,我也不会让你有机会伤害穆云峥的。”
进了山洞,谢南书又点了无心穴道,让无心靠墙坐好,他自己则将野兔托在掌心,开始运转内力。
无心瞪大了眼珠:“你想用内力弄熟兔子?你开什么玩笑?”
谢南书没理他。
不一会儿,兔肉的香味儿就飘进了无心的鼻子。
无心一惊:“你内力竟然深厚至此?”
谢南书撕下一条兔腿,走到无心面前蹲下:“我只是武功招式不行,内力还过得去的。”
正在谢南书打算喂无心吃兔腿时,山洞外传来了几声微弱的脚步声。
谢南书顿时捂住了无心的嘴,将食指比在唇前,冲无心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谢南书凝神去听。
这不速之客,不止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