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团紫色黑影逐渐靠近谢南书,趁谢南书尚未察觉之时,闪电般缠上了谢南书的腿。
谢南书就觉得腿上一紧,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向下拖去。
等到穆云峥眼角余光兼顾谢南书时,就发现谢南书已经被拖进了水里。
水面上露出的一只手,眨眼之间就消失在水下。
穆云峥顾不上怪兽了,纵身就向谢南书消失的地方扑了过去。
他一头扎进了水里。
水面下,谢南书正被拖着往深处快速下沉。
穆云峥远远地追着,努力拉近与谢南书的距离。
幸好谢南书也会水,被拖入水的瞬间就闭住了气。
也幸好穆云峥水性极好,他与谢南书越来越近了。
眼看就要追上谢南书,拖着谢南书的东西竟然猛地加快了速度,又将穆云峥远远地甩开了。
穆云峥只好咬牙提速,拼命追着谢南书。
越往水下深处去,周围越昏暗。
但谢南书并没有坐以待毙。
他努力抵抗着水下压力,使劲勾起腰身,伸手摸上了自己被缠住的腿。
缠着他腿的东西触手极滑,而且弹性极大,还特别结实。
谢南书纵使手上使了内力,也是费了极大的力气才将那东西扯断。
穆云峥看到谢南书向上游动,立即提速迎了过去。
他刚游到谢南书身边,脚下就突然产生一股巨大的吸力,将他和谢南书一起向下抽去。
水体形成了一个旋涡,二人一起被卷了进去。
穆云峥费尽了吃奶的力气,才终于在旋涡中抓住了谢南书的一只手腕。
他调动全身的真气,才把谢南书拉得靠近自己,成功将谢南书抱进怀里。
紧接着,二人就被疾速卷进了旋涡中心,就和他们来时一样,眨眼就不见了。
等穆云峥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和谢南书正双双躺在床上。
谢南书双眼紧闭,还未苏醒。
穆云峥连忙伸手摸上谢南书的腕脉,确认谢南书没什么异常,这才松开手。
失而复得,穆云峥伸臂就把谢南书搂进了怀里,紧紧抱着不舍得松开。
这时,屋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穆云峥松开谢南书,坐起来看向门口。
一个身穿补丁衣服的少年,手里提着个竹篮走进屋来。
少年见穆云峥醒了,边将手里的竹篮放在桌上,边对穆云峥开口:“公子,你可算醒了,你都昏睡了三天了。”
他将竹篮里的大饼和咸菜摆到桌面上:“你能下床走动吗?能的话,你就过吃点东西吧。如果你不能动,我就给你端到床上去。”
穆云峥问道:“这位小兄弟,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少年想了想:“应该是九月初三。”
穆云峥推算了一下,离麒麟军离开京都已经过去二十三天了,按照大军的行进速度,现在应该已经到达桐州,或许已经与敌军交过手了。
他抬头扫了两眼,发现这里是间草房,屋里很小,除了一张床,一个桌子两条凳子,一个衣柜,就再无其他。
“请问小兄弟尊姓大名,救命之恩在下没齿不忘,定会涌泉相报。”穆云峥说得真诚。
少年笑了笑:“尊姓大名我是没有的,公子叫我狗子就行。”
穆云峥张了张嘴,叫不出口。
狗子转头看了穆云峥一眼:“公子,你要过来用饭吗?”
穆云峥睁开眼睛那一刻就感觉到饿了。
他应了一声,下了床。
坐到桌旁,看到饭菜,穆云峥脸上的表情一点变化没有。
他伸手拿过一个大饼,立即就大口吃了起来。
行军打仗之时,伙食难以保障是常有发生的事,很多时候能吃上大饼,士兵们就已经很知足了。
穆云峥就算身为将领,也从来没有单独开过小灶,吃的与士兵们都是一样的,所以他也吃过野菜,喝过一碗不超过二十粒米的稀粥。
狗子见眼前这位贵公子,吃大饼都能吃得这么香,一点没露出吃不惯的表情,很是惊讶了一下。
救人时,这二人身上的衣服虽然破烂不堪,但面料一看就是上好的锦缎,是只有显贵人家才穿得起的东西。
穆云峥填饱了肚子,放下筷子后,回头看了谢南书一眼。
见谢南书没有异常,他便又看向狗子。
张了张嘴,穆云峥还是叫不出“狗子”这个称呼。
“小兄弟,这里是什么地方?离京都有多远?”
“这里是平遥山山脚下,叫平遥村,一共就十几户人家。”狗子用最后一口馒头把咸菜碗底的汤汁吸了,然后把馒头塞进了嘴里,“平遥村原来住着百十来户人家,后来经历好几场战乱后,就剩下现在这十几户了。”
“哦对,公子问这里离京都多远,”狗子站起来把碗筷收进竹篮里,“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我自小就在这个平遥村长大,还没去过外面,所以我也不知道这里离京都多远。”
“那这里离最近的城镇有多远?”
“听村里老人说,天刚亮就出发,大概走到过了午就差不多到了。”
这么说,大概相距六七十里。
“公子,我去洗碗,您接着休息吧,您那后背都是伤,可得好好养着。”
狗子说完就提着竹篮出去了。
穆云峥现在身上穿的是件破旧的粗布衣衫,虽然没有打补丁,但也已经洗得发白了。
谢南书身上的衣服也同样是粗布所制,带着两块小补丁。
穆云峥坐在床边,伸手替谢南书拨开脸上的发丝。
他决定,如果明早谢南书还不醒,就去镇子上请大夫。